mardi 17 juin 2014

童年杂忆 35 三条新居

二条的房东是回民,和我们同住一院,入住前就讲好了,以后不能在家里烹调猪肉,若买来熟肉在屋里吃可以. 新街口附近有两个羊肉铺子,只卖羊肉不卖牛肉. 唯一的既卖牛肉又卖羊肉的铺子是我们的东房邻居在新街口南大街开的店,我在他那里买过牛肉,如果我买一斤,他给的比两斤还多. 我们不愿捞这样的便宜,弄得反而不敢到他的店里买东西. 若要买牛肉,最近的距离是西四.  如此这般,在二条住的那两年,只能吃羊肉.对我们汉人来说,这有点难以适应. 再加上我称他家的螟蛉子为小全引发的不快,所以我们决定搬家.  通过中介在离原住的二条不远的三条找到了新居. 两处相距不过二百米. 搬家很容易,请了几位亲戚帮忙就搬过去了.
新居是独门独院,无他人干扰,可以随心所欲地吃猪肉. 我们很开心.那时我相当好动,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如茉莉花,牵牛花等. 牵牛花在日文中叫朝颜,清早开花,茉莉花是晚上开. 浇花舍不得用买的水,都是我放学以后到二条的井里打水.从家到井台约有二百米,每天要往返数次. . 夏天,茉莉花盛开,吃完晚饭坐在院中赏花,有种成就感. 春天我还养蚕,四条有一户人家有桑树,每隔三两天我要去买次桑叶.
还住二条时,就曾见到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视力很差,接近于半瞎,自称曾在北京四中读过书,宣传抗日,但他说的话又不大好懂. 看到有适合写字的墙,就在上面用粉笔写长篇大论的文章.我们搬入三条新居前,后墙上就有他写的东西,我们从来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突然有一天下午,来了几个日本宪兵,当时只有妈妈和二弟在家,日本兵问妈妈后墙写的是什么,为什么把墙上的字擦掉,妈妈对此一无所知,无言以对. 日军顺手拿起院中的竹竿,往妈妈身上乱抽乱打,声言妈妈是抗日分子,要把妈妈带到宪兵队去. 妈妈无奈,托邻居雇了辆人力车把弟弟送到大奶奶处,自己就准备去宪兵队了 正在准备上汽车时,来了个日本人,原来是他刚才经过这里时,看到墙上的字,他认识汉字,懂得文章的意思. 一方面打电话告诉了日本宪兵队,一方面告诉派出所,让警察把那些字用水洗掉了,日本宪兵赶来时,看到宣传文字没有了,就把罪名加在了我家,加在了妈妈身上,若不是最后一刻又遇到那个始作俑的日本人,后果真不堪设想,也许就此家破人亡. 我放学回家,妈妈还惊魂未定,让我赶紧到大奶奶处报平安并把弟弟接回来.
二弟到达入学年龄后,进入了新街口三条小学,我家离这学校不足百米.
二弟爱玩,整天在街上和同龄儿童弹球,冬天两只手冻得像个大包子.晚上回到家中会发痒.
奶奶对他说,如果不好好念书,这样下去将来只能拉洋车,蹬三轮. 他还认真考虑了,有一天说,咱们还得搬家,大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咱家的台阶高,洋车和三轮车都进不来.
他活得比我潇洒,寒暑假作业从来不放在心上,如果九月一日开学的话,八月三十他都不做,到了三十一日,他不出去玩了,要求全家总动员帮他做,秉烛夜战. 所以他的作业是各种字体的. 老师似乎并不看,也未提出过异议. 海峡两岸分隔数十年,等八十年代初,能够互通信息时,台湾的亲人都惊讶,这样一个爱玩的孩子居然成了小有名气的外科大夫.
民国三十三年,三弟在这里出生.

堂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感情甚笃,到北京后,周末总是爱一起玩,大约是在民国三十年或三十一年,他随五娘到西北找五爹团聚去了. 他走后,我显得有点孤单. 好在不久,
小叔就从保定来北京读中学,我又有了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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