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manche 28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8 燕园岁月 48



1958年秋末,正当三面红旗闹腾的最热闹的时候,学校派我们物54级全体学生到密云县一个生产大队帮农民收白薯。干了十天活,我觉得此行<收获>很大!

此时正是大炼钢铁的高潮,村里所有的壮劳动力都到山上炼钢了,余下的尽是妇女儿童和老者。村里种的大片白薯该收了,却没有人手,我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把我们这班学生弄来帮他们。金属班只有十个人,清一色的男生,分住两家。我和另外四位同学住进的那家共五口人,老两口和大儿子及大儿媳,还有个正上小学的十来岁的幺子。他家是三间房,一明两暗。老两口带幺子住一个暗间,小两口住另外的暗间。中间的房子烧柴做饭用,为给我们腾房,小两口临时搬到老两口那间去,一条炕睡五口人,和我们一样。

这位房东老者是特意留下指导我们干活儿的,白天收白薯,天黑以后看不到地里的白薯了,就挑灯挖白薯窖。

因为地亩太多,我们来了也人手不够,不可能认真仔细地收,请农民赶牛犁过一趟,我们就跟在后面把暴露出来的白薯收起来,那些没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被泥土掩盖的就来不及收了,所以能收上来的,估计只是收成的一半! 其余的都将烂在地里!

天黑之后挖窖,大约有一米多深,农民说窖存白薯很有讲究,皮破了的白薯不能入窖,入窖时在窖里干活的人不能放屁,否则,这一整窖的白薯都将烂掉,成一窖水。直到我们离开,他们还没有把白薯放入窖中,我很担心因劳动力不足,无法仔细筛选,从而把让我们收起的白薯都在窖中烂掉。

密云小枣极负盛名,据说是贡品。我久住北京,深知密云小枣的品质,但这一年,所有的劳动力都去炼钢了,连白薯都无人收,更谈不上收小枣了,全都落在地上烂掉了。

我们在那里干活的这十天,全国的形势变化可说是快到以分秒计,刚到那里时,各家各户都还是自己做饭吃,两三天后就改为集体食堂了,每家都搬着小地桌,扶老携幼到食堂领饭吃,因正在收白薯,一天三餐也就都是吃白薯,分开各家吃和合在一起吃基本没差别。

有一天吴辉钊和我被分派和一个农民一起挖沟,沟很深,站在里面露不出头, 此地远离其他同学,我们二人心照不寻地做起了社会调查,我们问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比如何? 这位农民老兄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过去,干一年活,到年底了,赶着马车拉一车花生到北京去卖,可以住几天店,白天逛街采购过年的东西,晚上去戏园子听戏,那才叫享受呀! 现在可好,谁能去北京? 只有那些干部作威作福!"

我们每次出发干活儿前,都要排队,金属班只有十人,带队的是团干部谭国英,常站在队前说几句话,后我和房东的小儿子混熟了,他偷偷地对我说:"你们那当官的好,不骂人!"

我们到了以后,当地的官儿给我们讲过去如何英勇对付日本和国军,我们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老百姓很怕他们。

samedi 27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7 燕园岁月 47



1958年9月,我们已升入五年级,课不太多了,但此时正是全国高举三面红旗凯歌前进的时候,校里的活动很多,动不动就开本系各年级同一专门化学生的大会,物54级和物55级都是到四年级才分专门化,但物56级到他们读三年级时就分专门化了,而1956年是属于冒进的一年,物理系一下子招了三百人,物54级和物55级的金属班都只有十几人,也可能受大炼钢铁,钢铁元帅升帐等口号的影响,物56级分到金属物理班的学生大概有三十人左右。这批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气势非常壮,再加上1957年反右时,他们刚刚入学不到一年,班上的右派不多,即使有,也不是全校闻名的大右派,所以,三四五年级金属班一起开会时,三年级的学生是主导,我们物54级到58年秋季开学时只余十人,其中多一半受到开除团籍或被迫申请退团的处分,物56级的一些学生简直把我们当成敌人看待。三个年级的学生们在一起时,好像三年级学生都是农村中的贫下中农,四年级的学生像中农,我们这班五年级的学生好像农村中的地主富农分子,被三年级生呼来喝去,教研室的人也鼓励这样做,那就没办法了。

记得第一次和物55 级和物56级一起开会时,要自报姓名互相认识,物56级一个学生报了自己的姓名后,他们班的班长或是团支部书记马上指着他的鼻子跟上一句说:"他是右派分子!" 那人也只好苦笑一下了事。

58年下半年,全国范围内发起了大办人民公社,大办集体食堂的运动,对在校学生无任何影响,我们本来就是吃食堂。但是街道上也要办公共食堂,弄得妈妈很不安宁,每次周末回家,妈妈就愁眉苦脸地问怎麽办?我也只能说走一步说一步。街道食堂始终没有建立起来。但街道上也建起了炼钢的小高炉,居民委员会组织家庭妇女分班轮流参加,妈妈也被找去往炉子里捅了几下子,好在这种疯劲儿没持续多久就偃旗息鼓了! 炼钢时把家中能找出的铁器都献了! 人类的生产流程是用材料制器具,此时颠倒过来了,是把已制成的器具化为废铁。

记得在日本占领时期,接近日本投降时,当时的汉奸政权曾经命令北京居民每家要献多少斤铜;那时家里没有,是掏钱在德胜门的小市上买了点"制钱"凑合交上的。 1958年大炼钢铁则是把家中正在用的钢的,铁的器具都交上去。

vendredi 26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6 燕园岁月 46



靠意识形态统治的国家,主流意识是无所不在的,甚至进入到科学领域。苏联建国以后,科学界出了个骗子名叫李森科,他反对学术界一致接纳的孟德尔的遗传学理论,李森科为迎合独裁政权的当政者,提出了自己的一套主张。他说生物体的后天性改变,久而久之就可以遗传给后代;苏联学术界反对他的人差不多都遭到了整肃,1949年中共建政后,毛提出一边倒的方针,凡是苏联所做的,中国都接纳,照搬,所以五十年代初,中学生,大学生的生物课都学李森科,米邱林那一套。

苏联的物理学家朗道是个直言的科学家,我读大学时曾读过他和栗弗席兹合著的一套物理学丛书,包括理论力学,热力学,统计物理学,电动力学和量子力学等。朗道和李森科都是苏联科学院院士。据说二人有一天相遇了,朗道向李森科"请教"遗传学的问题。 朗道问:"如果把所有的牛的犄角都锯掉,久而久之,以后生出来的牛是否会没有犄角呢?李森科给予肯定的回答。朗道又问:中国妇女缠足已有千年历史,为什么生出的女孩不是三寸金莲呢?李森科答:时间还不够长! 朗道又问:从有人类以来,妇女的处女膜大部分都破了,为什么新生的女孩仍然有完整的处女膜呢? 这一下,李森可无言以对了。

昨天转帖的介绍叶先生的文章也提到过,叶先生早就认为李森科是骗子,这也成为他不受中国当权者待见的原因之一。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苏联当权者最终识破了李森科的骗局,把他撤了。可是在他招摇撞骗期间遭受的人力物力损失是很难挽回了。这就是僵化的体制的先天弊病。

由于意识形态的作祟,苏联科学界还不接纳两次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美国科学家保林提出的共振论。

下面要说说我的本行了。若按原子间结合力计算,金属的强度应该比实际测出的强度高十到一百倍,科学家很早就探索其理由,英国人提出说,金属中存在着微小的裂缝,从而降低了金属的强度,但后来人们经过计算发现,如果使金属强度降低如许多倍,肉眼就应能看到那些裂缝了,所以这种假说遭到了否定。上世纪三十年代,有人提出说,金属的理论强度和实际强度的巨大差异是因为金属中存在一种特殊的缺陷,叫"位错",这位错可以移动,也可以增殖。"位错"论提出后,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苏联的学者不接受,连带着中国的学校里也受影响,不敢公开地讲。北大物理系金属物理教研室主任柯俊是英国回来的科学博士,他是在自由的学术环境中接受的科学训练,应该是完全接受位错理论的,但在给我们上课时,只能采取暧昧的态度,欲言又止! 电子显微镜技术发展以后,已能看到位错的影像,苏联人和中国人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鸣放期间,北大生物系的师生贴大字报说,持有孟德尔遗传学观点的教授被边缘化,不能授课,很年轻的苏联李森科派的"学者"来校讲课,有的只有讲师资格,老教授们都得去听他们的胡说八道。

转帖王友琴的一篇文章


原以为在北大七百一十六名右派中,只有六名被处死者,不料二○○九年又发现第七名。而前北大人中的知情者,竟隐瞒五十年,不予透露。 

  四十年前,一九七○年一月三十一日,毛泽东批示“照办”,发出的三号文件指示︰“按照中央规定杀人由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批准,报中央备案”,“杀、判时要召开群众大会,公开宣判,立即执行”。全国立即逮捕了一大批人。被判重刑或死刑。 

  根据毛指示而不是法律判人死刑 

  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教师任大熊,一九五七年被划成“右派分子”,一九七○年三月廿八日被判处死刑枪杀。判决书上写着︰“为了全面落实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批示‘照办’的‘一三一’指示,坚决镇压反革命破坏活动,加强战备,保卫祖国,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根据党的政策和广大革命群众要求,报请山西省革命委员会核准”,下面判处了包括他在内的十三人死刑。 

  这个死刑判决书,判处死刑的依据,不是法律条文,而是毛泽东的一个批示,所谓“‘一三一’指示”。中国已经有法律几千年了。被判决死刑的人也可以上诉,不会被立即杀死。而这份判决书,让中国的司法文明倒退了几千年。

  二○○七年,我发表了题为〈从受难者看“反右”和文革的关联︰以北京大学为例〉的文章。反右派运动中北京大学有七百一十六人被定为右派分子,其中六人后来被判处死刑。其中黄宗奇(哲学系学生)因与看押他的学生发生身体冲突在“反右”期间被处死。其他五人都被杀害于文革中。他们是︰ 

  中文系学生林昭,一九六八年被处死; 

  数学力学系教师任大熊,一九七○被处死; 

  西语系学生顾文选,一九七○年被处死; 

  历史系学生沈元,一九七○年被处死; 

  化学系学生张锡锟,一九七六年被处死。 

  六名右派分子被判处死刑,占全部右派七百一十六人的约百分之一。这非常高的比例。在二○○七年,我以为北大被判处死的右派分子就这六人。因为北京大学毕业生都是“精英”,而且有校友会、校庆纪念,被判处了死刑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的。 

  零九年发现北大右派一个新死者 

  可是我错了。二○○九年,我发现了第七个死刑。他的名字是吴思慧。我调查和研究文革历史多年。这种“新发现”是最使我痛心的事情。因为这样“遗漏”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比如,二○○六年我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曾在芝加哥大学的五名文革受难者〉。在那以后,我已经又发现了五名从芝加哥大学毕业的文革受难者。十个人,加上其中一位的妻子,另一位的妻子和女儿,一共十三人,在文革中被害死。我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再发现。 

  吴思慧,男,四川荣县人,生于一九三二年或者一九三三年(判决书上说他时年三十七岁),一九四八年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他的父亲吴祖楠随国民党政府在一九四九年去了台湾。他在一九五一年和班上三个同学一起参加解放军。(四个人中,一人被枪决,两人后来被逼“自杀”)。一九五三年他复员后到北大物理系(清华物理系已经在一九五二年被取消)继续读书,毕业后又在北大读研究生。一九五八年二月他被划成“右派分子”(从时间看,他是被“补课”划进去的)。一九五九年,他被派去洛阳工学院。同年十二月他被指控“抗拒改造”而被劳动教养两年。劳教期满后,在洛阳修鞋为生。一九六五年被指控“盗窃”判刑十年。一九七○年“一打三反”运动中他被“揭发”和同牢的人说了咒骂毛泽东和江青的话,被河南省革命委员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一九八一年,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复查案件,撤销一九七○年的死刑判决。报告说原判认定的“恶毒攻击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污蔑诽谤无产阶级司令部”和“越狱投敌叛国”两项的事实,“均构不成反革命罪”。同时撤销了一九六五年的判决。这样的案子,如果有家属在,会给家属一点钱。比如,一九七○年二月廿七日在北京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王佩英女士,身后留下七个孩子,文革后给了子女三千元。(王佩英的故事发表在《开放》二○○九年第四期上。)吴思慧生前没有结婚,没有妻子儿女。在此之前,北京大学给吴思慧写好了“右派分子改正书”,也找不到地方送。 

  北大知情者至今隐瞒文革死讯 

  我问吴思慧的同学,你们为什么不把他的故事写出来呢?今天,你们可以纪念死者,说出真相。你们中有的是聪明才俊之士,你们为什么要把吴思慧的故事隐藏在几个同学之间呢?为什么要让吴思慧成为一个连死后都不得公布名字的人呢?我听到一些解释,但是越听越胡涂。一个说法是,不了解情况啊,吴思慧的女朋友(也是同学)应该比较知道一九五七年的事,但是她已经另外结婚,丈夫还是个所长。还有一个说法是,他的一名同班同学担任过较高的职位,认为吴思慧的事情要缓办,降温,避免不良影响……吴思慧已经被杀害四十年内了,还要“缓办”到什么时候去?曾任较高职位的人就不能同情一下如此不幸的一个同学吗? 

  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中,我对北大沈克琦教授更加怀有敬意。他出生于一九二一年,抗战期间毕业于西南联大,文革前任北大物理系的副教授、副系主任。文革中他被“斗争”,被长期关在“牛棚”中。文革后他曾经担任北大副校长,退休后他编写了《西南联大校史》和《北大物理系九十年》。在后者二○○八年修订本中,他印出了北大物理系一百三十九个“右派分子”的名单。其中教员八人,研究生二人,本科生一百二十九人。其中有吴思慧。但是他不知道吴思慧离开北大后的遭遇。 

  据我所知,这样把政治迫害的受害者的名单全面系统地写出来,是很少见的。这是我对沈老师充满尊敬的首要理由。他年近九十,但是思路清明,做事有条有理。和他谈话,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原于西南联大精神、由理性和道德焕发出来的文雅力量。由毛泽东“一三一指示”开始的一打三反运动,是文革中规模第三大的一场迫害和杀戮。(前两个迫害高峰是一九六六年的红卫兵暴力和六八年的清理阶级队伍。)在北京大学七名被判处死刑的“右派分子”中,有四名是在一九七○年被杀害的。 

  假使不是毛泽东得了不治之症在一九七六年死亡,文革迫害还不会停止,文革受难者的名单也还要无限期增长。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收到一位中学老师的信。他们那里的历史考卷上,有关于秦始皇的题目,还有“焚书坑儒”。给学生的标准答案是,这在那个时代是必要的,那些儒生反动,阻碍社会进步。这是在文革时代强调过的理论,现在却还有人在灌输给天真的孩子们。当我们书写文革历史以指责迫害的正面作用还不能发挥出来,那些历史?述可能有的负面作用却已经在课堂里泛滥了。 

  要详细地描述和分析这场四十年前的“一打三反运动”,需要很长的篇幅,所以不适合发表在新闻刊物上。这里写出的只是吴思慧的故事。另外,他的同学希望我能帮助找到他去了台湾的家人,告诉他们吴思慧的遭遇。我在黄埔军校同学录中查到了他父亲的名字吴祖楠,是黄埔四期五连的学生。但是没能找到进一步的信息。希望读者中有人知晓相告。 

  
   本贴于 2010-04-15 12:39:30 被【周淮安】修改

jeudi 25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5 燕园岁月 45



上世纪中叶,半导体理论和技术正处于急速发展的阶段,1958年北大大搞<科研大跃进>时,物理系把半导体的研究作为重点,先是在实验室研究,后来发展为建立生产半导体材料和器件的工厂。物56级的一部分学生负责在棉花地操场的北边建工厂,从盖房子开始,其中一位女生脱了鞋袜,光着脚踩泥,挖地基,干得风生水起,一时间成为佳话,赢得了校,系两级领导的赞赏。尽管这位女生的学习成绩很差,她毕业后立即被选为研究生,可惜素质不够,所有研究生的课程,无一门及格,两年后学校没办法,还是按一般的本科生分配了工作。

1958年北京市举办了高校科研大跃进研究成果展览会,半导体专业送去一些展品,由物54级半导体专门化一位共产党员学生在现场讲解,据他说去过几位国务院副总理级的人物参观。我记得很清楚,学校的广播电台先是播送生物系一个研究小组提出了一个非常动听的口号,具体的说法我已不记得了,但是,当把半导体的研究成果送去展览时,那个口号却变成是半导体科研组喊出的了。当时我还有点纳闷,毕业工作以后,看到许多类似的情况,还美其名叫<移花接木>。

1958年喊出的所谓三面红旗是:大跃进,人民公社,大炼钢铁。恰恰此时分了专门化后,我们学一门课叫 "金属学"  从理论上讲,用木柴或煤炭作燃料,根本炼不成钢。我们和教我们这门课的柯 俊先生讨论,在此全国人都头脑发热的环境下,他只能支吾其词。可惜,那时还没有提出:"你懂得!"这个词,

北大还好,没有在校内建<小高炉>。

再转帖一篇介绍叶企孙先生的文章

有朋友来电 嘱我再详细介绍叶企孙先生事迹 现从网上搜得一文 文中所记和我对先生的了解无大出入 现转贴如下:




工作是吃叶可凉
2013-01-05 16:43:22 工作是吃叶可凉 (异似伦敦西太后 怪如巴黎老佛爷)
:(

漫漫长夜 74 燕园岁月 44


近些日子写的帖子都是有关北大反右的内容,估计看过后心情会比较沉重,所以今天换个话题,谈谈1958年靠同学们的力量建起的<红湖游泳池>

五十年代的北大有两个体育馆,但没有游泳池,同学们要想游泳,只能去颐和园的昆明湖。

1958年春天,不知是谁的建议,北大当局提出,不用国家的投资,全由学生们动手,在校园的西北角建一个游泳池,学生们热烈响应,很快就开工了,我们这个年级曾几次乘学校的卡车到西山脚下捡鹅卵石,铺在泳池的底部。工程虽有些粗糙,只用了两三个月就完工了。天一暖,游泳池就启用了。我是那里的常客,几乎没天都去。也在那里结识了一些人。闻一多生前邀一位美国人Winter来清华教西语系的英诗。1952年院系调整后来到北大,他也时常去泳池休息,之所以说他是休息,因为那时他年事已高,从没见他以自由式,蛙式或蝶式游泳,而是躺在水上一动不动。好多学生学他这一招却学不好,我也学过,只能躺很短一会儿,之后若不动就要下沉了。没想到,数十年后,我在Orsay的游泳池无师自通,也可以躺在水面休息了,没什么奥秘,其实就是身上的肥肉多了,自然而然地能浮起来了。

还常看到1956年从美国回来的杜连耀教授和他女儿在泳池出没。他原是燕京大学的讲师,去美进修时,全家仍住燕园,所以也就理解他的归国了。

那时效仿苏联,在大学体育教育中推行<劳卫制>,全称是<准备劳动与卫国制>,分为劳卫制一级和劳卫制二级。规定了田径各个项目的最低标准;因我入学时已二十三岁,体力已不能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相比,除游泳外,所有劳卫制标准我都达不到。劳卫制一级的游泳项目是不计姿势不计时间能游100米,二级则是不计姿势不计时间能游200米。 这两项我都能达到。有了两年在红湖游泳池的锻炼,1960年我曾报名参加北京市组织的横渡昆明湖活动,这可能是我一生体育运动的巅峰。

1986年10月16日 时任北大教务长的崔雄昆跳入红湖游泳池自杀身亡!

转载<纵览中国>上纪念臧启芳的一篇文章



追怀昔日的“大学精神”——纪念民国教育家臧启芳先生逝世五十三周年
作者:楚寒

        二月二十八日,是民国一代教育家臧启芳逝世五十三周年的日子。记得三年前,在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之际,一百多位专家、学者和活动家齐聚辛亥革命的策源地——旧金山,举办了一场主题为“辛亥革命风云人物学术研讨会暨先贤臧启芳追思会”的大型学术会议。在这场为期三天(2月26日至2月28日)的学术研讨会上,经由与会人士对历史资料的挖掘、钩稽,一批曾经鲜活而后落寞的民国人物一一清晰地浮现出来,其中有:清末民初女界领袖及女权活动家唐群英、被誉为“中华民国宪法之父”的学者活动家张君劢等人,以及本次研讨会的核心人物、集众学于一身的民国一代教育家臧启芳。
 
 

  在那年2月28日的《世界日报》上,我读到了一则题为“刘海岩演讲 缅怀臧启芳”的报道。文中说,这次研讨会邀请了中国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海岩发表专题演讲,刘海岩的演讲题目是“代理天津市长臧启芳雄才难展的从政之道”,讲述了臧启芳在1930年10月至1931年3月担任天津市长期间致力于解决社会问题的事迹,由此谈及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有志之士精通中、西学,可惜囿于时代大环境,无法在政治事业上一展长才。可同时刘海岩也指出,这些知识分子在学术研究、外交与新闻出版业上为中国奠下良好的基础。后来,我又搜索和查阅了一些有关臧启芳的史料,内心不禁生发了几许惭愧,以前在撰写涉及民国高等教育的文章时,我竟然没有关注过这位民国时期的一代教育家。

  在近代中国史上,臧启芳是一位呈现出多重面目的历史人物。身为经济学学者,他先后执教于中国大学、东北大学、东海大学(台湾)等校,讲授经济学课程并著有《经济学》专著,出版译著《美国市政府》和《经济思想史》;身为从政者,他担任过天津市长、东北行政长官公署地亩管理局局长等职;身为教育家,他于抗战期间主持东北大学校务,并担任东北大学校长一职长达十年之久;身为词人,他一生创作了大量古体诗词,并将其中的两百多首词作结集为《蛰轩词草》一书出版;身为媒体人,他担任过中国第一家现代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奉天分馆的经理,迁台后出任《反攻》杂志社的主编,并为该杂志撰写了不少社论和评论文章。

  在臧启芳身兼的学者、官员、教育家、词人和媒体人的多重身份当中,我最感兴趣也最为看重的,是他的教育家身份,和他担任整整十年东北大学校长(1937年2月至1947年4月)期间的作为。1926年,32岁的留美归国学者臧启芳来到沈阳,受聘任东北大学教授,主讲经济学,两年后,担任东北大学法学院院长;1937年1月,南京国民政府委任臧启芳为东北大学代校长,翌年,因抗战爆发,东北大学迁往四川三台,1939年7月,臧启芳被正式任命为国立东北大学校长,这一任期直至1947年10月为止。

  在臧启芳主政东北大学校务的期间,正值抗日战争的硝烟弥漫中华大地,他在抗战的艰难条件下坚持办学,为处于危急存亡之秋的民族保存了一支高等学府的血脉,与此同时,在他担任东北大学校长的十年岁月里,这位年轻时负笈美国、汲取西方大学理念的校长按照现代大学的理念执掌校务,将东北大学改造成一所契合现代大学原则的高等学府,基于他在近代中国教育办学领域所作出的贡献,可以说,臧启芳有资格跻身于民国时期杰出的教育家族谱之列。至于其教育理念和办学特色,在我看来,有这么几个方面:

  第一,在民族存亡之际力促保存东北大学,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坚持办学。“九一八事变”后,东三省迅速沦陷于日军的铁蹄之下,几年后,抗战形势日趋严峻,中央出现了倡议停办国立东北大学的声浪,这时候,曾担任东大法学院院长的臧启芳面见负责教育的陈果夫,申说停办这所东北地区最高学府的不利后果,力主保存东北大学,东大遂得以保存了下来,随后他被委任为东北大学校长兼文学院院长。1938年3月,东北大学迁往四川三台县,当时正是抗战最艰辛的时刻,学校各项设施简陋,物资匮乏,臧启芳将杜甫草堂寺改建成图书馆,购置各学系所需要的参考书;他又租下了学校北墙外的几十亩旱田,修了一个包括田径赛运动场及各种球场在内的大操场;他看到学校无力购备铅印机器和纸张,便买了两套石印机,以印刷教授们的著作;

  第二,提倡学术自由和思想自由,并尽可能地实现大学自治。与东大的前三任校长均系职业政治人物或军阀不同的是,身为第四任东大校长的臧启芳是一位学者出身、拥有海外留学背景的大学校长,他熟谙现代大学理念,因此他竭力为东大师生营造一个自由研究学术、可持有独立思想的学术环境。当时东大校园里师生的思想十分活跃,有亲国民党的,也有亲共产党的,学校图书馆内有国民党的《中央日报》,也有共产党的《新华日报》,学校校本部大门入口处张贴有各种观点的壁报,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演讲海报。对于宣扬唯物主义哲学观的赵纪彬教授和庸俗历史观的杨荣国教授,臧启芳亦不加以干涉;

  第三,延揽当时中国的一流学者专家来校任教,以提升东北大学的学术水平,营造良好的高校学术氛围。臧启芳在校长任内曾表示:“我聘请教授一向无畛域之见,我所求的是学问品格 ,不问他是哪校出身、哪省人士、哪国留学,这可以从先后在东大任教的教授名册中看出来。”由于他的吸纳群贤,一批饱学之士纷至沓来,造成东大一时间云集了众多的优秀学人,譬如中文系的陆侃如、姚雪垠、外文系的殷仲珊、冯沅君、历史系的丁山、金毓黻、肖一山等;

  第四,按照现代大学的格局设立了理、工、文、法、教育等较为齐全的学科,重点建设文理法商等学科,做到人文与科学并重。在建设学校院、系、研究所的过程中,臧启芳对文理两科尤其重视,他告诉师生们,这是为了在东大树立“文化学术”的基础,也即一方面发扬中国固有之文化,一方面昌明世界最新之学术。在这位校长的主政之下,东北大学从抗战初期的两院五系,到1943年发展到了五院二十二学系,另外还有两个研究所,在当时的中国,东大在师资力量、学生人数、学科设置等方面均进入了国内一流学府之列。

  由是观之,这一“民国教育家”的办学情怀和治校理念,对于大学精神沦落、高等教育现状百弊丛生的今日之中国,无疑是一份应当汲取的民族教育史上的精神养分。今天,身为后人的我们纪念这位民国时期的教育家,我想最应该记取的,莫过于他的办学情怀、治校理念和他身上章显出来的“大学精神”。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没有学术自由的大学是被阉割的大学,没有思想自由的大学不配称之为“大学”,只因为,现代大学的命根子乃是——学术自由和思想自由,而这,正是臧启芳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主政东北大学校务期间最为看重的,也是二十一世纪初叶中国大陆高等教育界最为缺乏的。呜呼,在为当今时代中国大陆高等教育的现状痛心之余,不免更让人缅怀这位民国时期的一代教育家。谨以此文纪念臧启芳逝世五十三周年。
 
 
 
 
 
 
 
 
 
 
 

  写于二零一四年三月二十日

  注:臧启芳(1894年-1961年2月28日),字哲先,辽宁盖平人,中华民国政治人物,学者,教育家。曾就读南京民国大学、北京国民大学(后易名为中国大学),1919年赴美留学,先后就读于加州大学研究院、伊利诺大学,回国后历任中国大学经济学教授、华北大学教席、东北大学教授,1937年代理东北大学校长,1939年7月至1947年10月任国立东北大学校长,1949年赴台湾,1957年任东海大学经济系教授,1961年病逝于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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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博讯>上 李浔 悼沈泽宜的文章



幸福与苦难――著名诗人、诗评家沈泽宜访谈录 
(博讯2014年09月22日发表)

李浔:向右――悼沈泽宜

   
2014年9月21日 17:38 新浪博客

   
    幸福与苦难――著名诗人、诗评家沈泽宜访谈录
   
    2014年9月21日下午,诗评家、诗人沈泽宜先生在浙江湖州病故,享年83岁。我已经在微信上公�了各位诗人。现在初步整理了我写给沈老的诗和对他的专访。
   
向右

   
― ―悼沈泽宜

   
李浔

   
    西塞山前的白鹭已累了 向右
   
    那枝树结满桃子 桑在开花
   
    有人在没有浪花的岸边 有着长调的表情
   
    在吴兴 在苕溪的两岸
   
    沈氏族谱上有着善用焦墨的笔墨功夫
   
    向右 书房里的灯小心地亮着
   
    那枝笔搁在几行诗上
   
    诗中的“西塞娜” 有着急促的呼吸
   
    有着近乡心怯 有些凉
   
    向右 诗一直在远行
   
    在北大 在陕北 在湖州碧浪湖的桨声里
   
    在家乡 苦楝树上曾挂过你童年的燕子风筝
   
    水缸里的水晃动着早熟的水意
   
    向右 是苕溪拐弯的地方
   
    你和诗一起远行 一起换行
   
    向右 是你曾用铁镐挖过的深洞
   
    在家乡 你天生有着洁癖 每一步都一尘不染
   
    2014-9-20改于湖州
   
    附:刊《诗江南》2012年第四期:
   
幸福与苦难――著名诗人、诗评家沈泽宜访谈录

   
李浔

   
    沈泽宜先生在中国诗坛上可以说是一株常青树。他从事文学创作六十年来,出版了诗集《西塞娜十四行》、《沈泽宜诗选》和诗论集《诗的真实世界》、《梦洲诗论》等。无论他的诗还是诗歌评论都在不同时期都得到了诗坛的广泛关注。尤其是他在受浙江文学院之邀,担任了诗歌特约研究员负责对浙江的诗歌创作进行研究的二十年中,先后为浙江的老、中、青三代诗人写了近百万字的评论文章,这为推动浙江的诗歌创作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沈泽宜先生的创作生涯可谓奇特,因诗蒙难,也因诗而幸福。他的人生径历更是曲折而复杂,厉经了人间沧桑。在整个访谈中,他的经历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双手真真实实地握过苦难和幸福。
   
    我和沈泽宜先生认识在三十多年前,当时我只有十三岁。我还没有写诗,我也不知道他写诗,我们的相识是因为一首《我爱五指山》的歌开始的。那年夏天,我和同学在我家下棋,突然在门外的知了声中听到了一个男高声在唱《我爱五指山》,于是我们出门观看。只见一个左手拿砖,右手拿着泥刀的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正在高歌。这就是1976年的沈泽宜先生。他当时就在我家门前挖阴沟。他的身份是泥水小工,其间也做过拉板车工和筑路工等苦力。几年之后,他成了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又过了几年他调到了湖州师范学院中文系任教。在我和他的交往中,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他除了写诗之外,喜欢唱歌、跳舞、打篮球,甚至喜欢骑着自行车在杭州、嘉兴、湖州、长兴、德清等地来回穿梭。至于他的婚姻问题,我知道有许多不同年龄段的女子喜欢他,其中有我同学的非常漂亮的姐姐,也许是缘份之故吧,至今他仍是未婚。
   
    在他六十年的文学和生活过程中,我们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形象,忧患意识在他的身上表现的淋漓至尽。六十年前如此,如今八十岁的他也是如此。即使在访谈的过程中,当他和当年师院的学生意见相左时,他仍然习惯地拍着桌子,额上的青筋暴露,一脸愤怒之色横冲直撞在本来环绕着檀香和丝竹音乐的茶室之中。这种执拗、任性一览无余表达沈泽宜先生不会因为年龄和时代的变迁而变,他仍然保持一颗率真的心。这是可贵的,对一个诗人来说更是一种幸运。
   
     他退休之后,仍然处处充满激情。在歌厅里他唱着目前最新出来的歌,始终和时代保持相同的节拍。在舞厅里和女生跳着抒情的交谊舞,始终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在小酒店和棋牌室里他和小诗友们喝酒、打湖州红五,始终保持着可爱的草根本色。这就是沈泽宜先生。无论是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无论是心中有多么渴望的幸福,他始终一如既往地象一个充满希望的孩子一样生活着。面对这样一个率真又任性的诗人,我想,用顾城的一诗来表达他的想法是最贴切了: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李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最初的创作动力是什么?后来能够坚持创作的原因是什么?
   
    沈泽宜:我是1951年秋读高二时开始写诗的。最初的创作动机是对生命的感恩,具体点说是对生养我的故土的感恩,我生平的第一首诗《一个明亮的湖泊》可以作证。后来能坚持写诗的最深刻的原因,也是对自己及他者生命的珍视,和对威胁生命的异己力量的谴责和抗议。
   
    李浔:你出版过多少部诗集?还出版过其它类型的著作吗?你的代表作是什么?你认为自己哪些作品是经得起时间的推敲的?
   
    沈泽宜:诗集我只有两部,共收255首作品。由于我身份特殊,前30年因政治原因不许出;后20年因经济原因无力出。直到2008、2009年才连续出了两部,即《西塞娜十四行》和《沈泽宜诗选》,也就是我七十五岁、七十六岁两年之内出的。此外,我已出版了诗论集《诗的真实世界》、《梦洲诗论》;经典诗歌研究《诗经新解》和回忆录卷之二《北大,一九五七》。近来还有4部书在编待出。至于我的哪些作品能经得起时间的推磨,我无法奉告,这是需要受众与历史来检验的;我猜想也许《西塞娜十四行》、《沈泽宜诗选》和《诗经新解》或许能活得比我久长。
   
    李浔:你认为你创作的高潮期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整个诗坛是怎样一种背景?你的诗歌在题材、主题和表达等方面的最突出特点是什么?
   
    沈泽宜:高潮期有被中断了的两次。第一次是1957年初夏时光,仅仅10 多天时间就被拦腰折断;第二次是在文革期间,当个人与民众的生存受到专制极权的重大威胁时,从灵魂深处爆发出了反弹的声音,一种纯粹、虔诚,以全生命投入的声音。《致诗人》、《映山红》、《动物园又到了批珍禽异兽》等诗就是在那时写的。根本不可能发表,也根本不想去追名逐利。那段时间,诗与我一起受难。第一次是显形写作,第二次是隐形写作。与当时歌功颂德的诗界背景格格不入,是一个另类,一种意外,因而摧折是必然的。
   
    李浔:在你的创作过程中,主要受到哪些诗人或者作家的影响或启发?你认为怎么样的人才可写诗,可以写好诗?
   
    沈泽宜:50年代学诗时,受到过本土古典诗歌,特别是《诗经》、《离骚》、唐绝句,外域的拜伦、普希金、莱蒙托夫等诗人的影响;作家作品方面,按时间顺序有显克维支的《你往和处去》、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托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雨果的《九三年》和《悲惨世界》等的影响和启示。这写书都是我高中阶段读的,所受的影响主要是宗教情绪和人道主义。到了新时期,视域大开,多方面地受到了西方现代派诗人与作家作品的影响(50年代的北大中文系,我和我的学友在半封闭的状态中对这些现代名家一无所知),其中突出的二位是埃利蒂斯和米沃什。对第二问,个人以为人人都可以写诗,因为正如鲁迅所说,人人心中都有诗;只要你肯写,就会越写越好。至于如何才能写好诗,我以为:一,坚守个性,善于借鉴;二,以个体通向大众;三,极端重视语言的训练;四,持之以恒、辛勤笔耕。而在所有这切之上,应有博大的胸怀,仁者爱人,勇者无畏,智者不惑。
   
    李浔:你认为地域文化对一个诗人的创作有多大影响?
   
    沈泽宜:这种影响在骨血里。有地域色彩的诗就是它的贡献。但地域写作必须微观与宏观相结合,应力求通向普遍的人性,通向普世适用的人文精神,或称普世价值。
   
    李浔:在你的诗歌创作生涯中,你遇到的主要困扰有哪些?最终是如何解决的?
   
    沈泽宜:主要困扰有二。其一是外在的,在某一时期,当你所写的任何诗作都被诬为反动“黑诗”时,你只能不写;即使写了也只能记在心里而不可形诸文字,那是诗歌哭泣的年代。另一个是内在的,语言形式上受到惯性的束缚,老是上不去。对于前者我身不由己,只能期待冬去春来;对于后者必须反而求诸己,需要由广泛借鉴、虚心学习、刻苦操练和不断的自我超越来解决,这方面我做得还很不够。
   
    李浔:目前中国诗坛有一个现象比较普遍,许多诗人的作品甚至经不起十年时间的推敲。你是怎么看待诗人的创作生命力和诗歌作品的生命力的?
   
    沈泽宜:问得好。诗人的创作生命力和作品生命力是两回事。创作生命力需要警剔的是所谓的“江郎才尽”,即创作欲望和创作能力的消失。一则是“不想写了”,一则是“写不好了”。二者都跟是否继续热爱生活、生命、诗歌,以及是否能保持对生命和生活的独特感受有关。至于作品的生命力决定于作品的质量,是客观的认定,即通常所说的需要由时间和人心来判定。如你所说,有的作品不出十年就已被人遗忘;有的作品历经千年仍被人怀念和喜爱,这里面必定有原因。个人以为,像埃及的《亡灵书》、印度的《梨俱吠陀》、本土的《诗经》、《离骚》那样两三千年前的诗歌作品,至今犹能让我们欣赏与感动,归根结底,主要的不是作品的语言形式而是作品内涵在起作用。语言形式花样百出随时代而变,但有些东西是永恒的,那就是对人的关怀与热爱,对正义的崇奉,对强权者的抗议、对弱小者的怜悯与呵护;能不断地帮助我们完善自我,勉励人性向神性复归,向人间传递真、善、美的火种。改革开放30多年来,缘于诗歌写作者的努力,诗的艺术质量已极大地超越了五、六十年代。备受关爱的以“今天派”为代表的朦胧诗,是在话语形式和作品内涵两个方面同时发生变化的。在中国诗歌被亵渎了30多年之后,北岛、舒婷、顾城们重又恢复了诗与民众及知识者的精神联系,让诗恢复了尊严,重新赢得了人们的喜爱与尊重,以致今天如果再去朗颂一首他们30年前的诗,照样能让人心情激动。这样一些诗的存活时间,理所当然远大于你所说的那些短命的作品。这个命题事关重大,不知我说清楚了没有?
   
    李浔:你认为,目前诗歌在全社会中处于什么位置?
   
    沈泽宜: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很不幸,已被彻底边缘化了。一因社会上只认得权、钱二字;一因诗人们的盲目仿效西方,忘了西方早已经跨越的门槛我们正在跨,且前途未卜。诗人的启蒙者身份岂可一日忘怀!
   
    李浔:在你的诗歌中有着明显的英雄主义色彩,这种英雄主义情绪似乎贯穿了你的全部作品。甚至在你的《西塞娜》里也无所不在表达了这种情绪。
   
    沈泽宜:你读得很细。北岛说:“在没有英雄的年代/我只想做一个人”,其实,英雄也是人,一个普通的人。自诩英雄我岂敢,我觉得有时我飞得比鸡还低;但当一个孤独的个人,站在庞大无比的对立物面前时,要对抗邪恶,你必须强大,必须像英雄那样面对弄权者、暴虐者、摧残者。古人不是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吗?为此付出我的一生,值得!孔子说过:“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我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个人,一个匹夫,但头脑里的“志”不可剥夺。那可能就是我深埋心底的英雄主义情结。
   
    李浔:你曾用九年时间译注过《诗经》,在这本《诗经新解》一书中你为《诗经》作了注解和解读,同时将《诗经》中的诗译成了当代新诗。其实在你之前已有了许许多多的《诗经》译注版本,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用那么长时间完成这本有学术研究价值的书呢?
   
    沈泽宜:《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选集(胡适、余冠英说它是总集,错!请参阅《诗经新解・代前言》),也是中华文化最重要的源头之一。它最早叫做《诗》,我们三千年前的祖先就是这样来理解“诗”的。自古以来研究《诗经》的著作汗牛充栋,轮到我已经不知是第多少位了。但古代的研究者仅仅把它当作天子、王公、后妃的生活情趣和教化作品来看待,所以汉以后干脆加了一个字把它叫作“经”,当作治国牧民的经典让儒生来读。50年代初期的注译者如余冠英先生,又用当代的阶级斗争理念来硬套它,同样背离了《诗》的本意。其余的解经著作,都有一种独尊《国风》、把它仅仅作为民间歌谣来加以抬举的倾向,而忽略了《小雅》、《大雅》中那些批判现实、为民请命的诗作的重大意义。对这类著作我无法苟同。我必须让《诗经》恢复“诗”的身份,用解读诗的方法来解读和�译它。此外,除了我是一个新诗写作者,我还是北大50年代大师级的游国恩先生、林庚先生和王力先生的嫡传弟子,自信对古汉语还略知一二,因而具有双重可能来从事这一工作。我不敢说我已做到尽善尽美,网上已有人指出了一处错误(我的书中肯定不止一处),在此我深表感谢。相信以后的新进定会做得比我更好。
   
    我解读和�译《诗经》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可以把它当作一篇诗歌论文来读,我用它来参与“诗人何为”的探讨。
   
    李浔:其实写作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但在中国尤其是诗坛,似乎过了六十岁的诗人都不太写诗或写得很少。而你在六十五岁之后又写了一部《西塞娜十四行》,诗集中仍然保持了许多你独有的激情,而且也写出了新意。这本诗集中的“西塞娜”是你理想中的还是现实中的人物?
   
    沈泽宜:可能把她称作理想化的现实中人比较恰当。我直到今天还在写诗,实因心中还有一炷火没有熄灭。
   
    李浔:求“变”是诗人写作过程中的自然现象,我在阅读《沈泽宜诗选》时发现,无论你早期的诗还是近年的诗,尽管时间跨度有六十年,但你的诗在表现手法上变得很少,只是在表达立意时变得含蓄了。这是时间打磨了你的棱角还是你有新的想法?
   
    沈泽宜:对我而言,诗的棱角无需打磨,也打磨不去,它仅仅是内敛了一点而已。与年轻时相比,当年的直抒现在多了一些暗示和象征,比如《动物园又到了批珍禽异兽》、《启明星》、《阳光在峭壁雕刻铭文》、《夜在荒郊》、《梦在深冬的夜空里飞翔》、《铁达尼十四行》等,但总的来说还处处可以看到直抒的刻痕。我之所以不想抛弃它,是和我渴望与公众对话与交流有关。当然,这仅仅是我的作法,不想也不愿强加于人。但我又觉得“变”未必就一定是好事,以我尊敬的北岛为例,他出国后的变我个人以为并不成功,我所怀念的是七、八十年代的北岛,更希望他能回到从前。事情可能是这样的:“生存的全部奥义是/让你无法变形”。
   
    李浔:我很想知道,你对诺奖诗人特朗斯特勒姆的作品有何看法?
   
    沈泽宜:在近20年得诺奖的诗人中,特朗斯特勒姆的诗的确最有读头,最有味道,并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他的诗是西方诗人中写得最短的一位,却能“如梦初醒般地为我们打开一种伟大的瞬间”(王家新语)。有人把他比作“君问穷通事,渔歌入浦深”只呈示、不回答的王维,有一定道理。他的诗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是特别擅长比喻和隐喻。突出的例子如“醒悟是梦中往外跳�”,出人意外地富有意蕴。再如“哦,心像一页纸飘过冷漠的过道”,也非常直观。众多隐喻中,“能听见橡树林上空的星宿/在厩中跺脚”,简直匪夷所思,光为解读这一隐喻就可以写一大段文字!而他最感动我的是以下数语:“没有面孔的天使抱住我/用低语穿透了我的身体:‘自豪些,不要因为你是人而感到羞耻!’你体内的穹顶正在层层打开”,这里的隐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但特朗斯特勒姆不是诗的一切,他的天才的、精微的微观写作,可以和埃利蒂斯的宏观作并行不悖,两位都是我敬仰和喜爱的诗人。
   
    特朗斯特勒姆特别重视语言,但他没有给玩弄词藻者留下任何空间。在《默启――语言的反思》这首诗中,他写道“我触到雪地里鹿蹄的痕迹/是语言而不是词”,语言是生气勃勃的自然物,而词不是。这是对浪费词藻的诗作者的默诲。
   
    李浔:有人说,诗人不应当是代言者;而我发现你无论写诗还是译注,都有一种可以感知的代言者身份在起作用。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沈泽宜:当人人都有写作能力,能够自由表达自己的感受、要求与意念时,诗人的代言人身份可以剥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常说“有苦难言”,这里有两种情况:其一是无力表达或表达不好;其次,是不允许你表达。在这种情况下,或者在民众啼饥号寒、生不如死的情况下,在贪腐横行、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在极权专制、冤狱遍地的情况下,如果还有发言权、写作权、发表权的诗人对此听而不闻、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仅仅热衷于书写一己的小是小非、小悲小喜、小恩小怨,心安吗?当然我也并不反对不做代言者的诗人,人各有志,这是勉强不得的;事实上那怕坚决不做代言人、只写一己之私的人,因世上的人多了去了,很可能身不由己、不自觉地为有同一类感觉的人代了言。
   
    李浔:写诗是一种纯个人的艺术行为,有人认为诗离现实社会越远,就越纯粹、越好。纵观你的诗歌作品和诗歌理论,我觉得你对此不以为然,请问诗歌应不应该有社会功能?
   
    沈泽宜:这一问与上一问有关,但不完全相同。我觉得无论怎样个人化的“纯诗”,一个国家的存在状况、社会风气、舆论氛围,民众的认知水平、时代的审美心理、诗歌的评判标准,都可以在他的作品中或明或暗、曲曲折折地感知。由此可见,无论怎样“纯粹”的诗,都无法完全彻底地排除社会信息的加入。诗要脱离社会而存在,就如同一个人想拔着自己的头发飞离大地,那样地不可能。既然社会信息无孔不入地进入诗歌,同样,诗歌必然会反作用于社会。这就必然牵涉到诗的社会功能问题。
   
    就我个人的一孔之见,我以为诗具有如下社会功能:即开劈道路;抚慰心灵;完美和提升人性。所谓开劈道路,是指诗是人类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精神之光。它是突围的勇士,开路的先锋,所有科学的发明、艺术的创造、时代的更新,都和诗的先锋性质无法分开;当一个旧的社会行将为新的取代时,诗的这一功能尤为显著。诗本身就是名符其实的先锋。它不是杀人的“刀”,而是抗议强权、保护弱小、探索新的可能性的正义之“剑”。真正的诗人宁可宝剑一样折断,而拒绝奴颜婢膝!那样的诗,其社会功能最为明显。
   
    绝大多数的诗是仁者之音,中国的古典诗词尤为突出。因已众所周知,我就不多说了。
   
    完善和提升人性是诗歌更高层次的社会功能。人性介于兽性与神性之间,既有兽性的残留,又有神性的向往,带有先天的不确定性。人性的发展和变化是一个远离兽性不断向神性靠近的过程。这一过程留下了巨大的空间,它正是诗歌可以发挥作用的区域。以上可以看作是我诗歌社会性的理论提纲,谨供批评。
   
    李浔:自你70年代初回到浙江之后,30多年间你一直在关心浙江的诗歌写作,还从1984-2004的二十年间先后应浙江社科院和浙江文学院之邀,担任了(诗歌)特约研究员,负责对浙江全省的诗歌创作进行评估、指导与研究,先后为浙江的老、中、青三代诗人写了近百万字的评论文章。现在你已休闲家居了,请问,你还有哪些话想说?
   
    沈泽宜:与故乡浙江的诗人亲密相处、广结善缘,是我的荣幸。我力薄才疏,尽力做了,但做得并不成功,无法适应浙诗不断发展的势头,这是我的不足。由于诗人们的努力,浙江诗坛已今非昔比了,对此我感到欣慰。当初我承担这份义务时,深觉浙江诗人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江山秀丽,人物风流,敏感而富有想像力。我有过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想把南方诗的生动、丰富、贴近生活跟北方诗的硬朗、开阔、大气结合起来,从而影响全国的诗歌写作。至于成效如何我不敢妄断。我只希望浙江诗人们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努力向国内外的优秀诗人学习和借鉴,毋忘身处国家的伟大转型期,一个诗人为公民社会的建立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李浔:在上个世纪的反“右”运动中你成了“右派学生”当你有了这顶“帽子”之后,你的感受是什么?也请你介绍一下当时你的生活处境。
   
    沈泽宜:好的。戴帽之后,感觉是无处可说的冤屈。运动后我被“留校察看”一年。58年秋流放陕北黄土高原,做了一名乡村初中的动、植物教师,后调入完中,一去十一年,贱民生活无法详告。大饥荒时因写诗抨击时弊、为民请命,于文革中被捕入狱。出狱后被押送回乡,做了十年泥水小工、拉板车工、挖阴沟工、筑路工等苦力,成了贱民中的贱民。前前后后二十二年就那样过去的。那是一段我生命中由24岁到46岁的最美好的年华,而我的总体感觉是,如同一根木棍被插入泥中,动弹不得,听任它一寸一寸地腐烂而无可奈何。
   
    李浔:你曾是北大的校园诗人,也因为一首诗,成了北大名噪一时的“右派”学生。那段岁月对你的生活和诗有何影响?
   
    沈泽宜:那段岁月彻底吊销了我的青春、爱情、个人幸福。它的意义,是让我免做一个为扭曲的时代大唱赞歌的伪诗人,留下了为这一时代真实造影的心灵自传,这是我的大幸。
   
    李浔:在我认识你的30多年中,无论你在做泥水小工还是高校教授,尽管身份变化很大,但在我印象中,你身上始终有一种亢奋的情绪或者说是一种激情。这种性格是你在青少年时就有的吗?
   
    沈泽宜:我天生是个情绪型的人,在我青少年时我就喜欢诗与歌,二者都需要有激情,马雅可夫斯基曾经说过:“无论歌和诗,都是炸弹和旗帜”,这句话当时对我的影响很大,给予了我为正义而奋不顾身的冲动;但那时这种激情是肤浅的、夸张的、缺少深刻内涵的。反“右”后,我和我的学友身遭不幸,不少人甚至比我还惨,青春期的激情如今已变成地火,受到了理性的鼓励与制约,于是无论逆境、顺境,“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再也无法跟我的存在分开了。
   
    李浔:苦难和幸福都是相对的,在你的人生经历里是怎么感受“幸福”和“苦难”这两个词的?
   
    沈泽宜:“幸福”既是一种感觉,又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有一句俗话,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拥有幸福的人因习以为常,很容易体会不到它的好处,不懂得珍惜;但对一个不幸者来说,它是一种活生生的存在,而自己却得不到它。胜利是一种“幸福”,但在狄金生的笔下,从一个垂死的失败者耳中听远处获胜者的欢呼这一角度来写,两相对比,就格外地刻骨铭心。回顾我的一生,除了高中三年、大学55-57两年因父母都在,一家平安,自己各方面都优秀,对前途充满乐观和自信,因而堪称幸福外,其余时间都处在渴望中或深陷苦难里。童年抗日战争时,我在故乡湖州做了八年的“亡国奴”,家境贫寒,望眼欲穿,精神上受到极大的压抑;反“右”后的二十多年更是深陷苦难,作为个人的所有权利和幸福都被剥夺殆尽,至今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这是我的大不幸。静夜思之,会有“生不逢辰”的浩叹。然而,我这苟活80岁的一生,以我的回忆以我的诗歌这心灵自传,为一个悲剧时代作证,让后人能看到一份普通人的真实血泪史,以免重蹈覆辙。“苦难”成了我创作的素材、源泉和动力,这又是我的大幸!也许是命运选择了我,要我这么活。
(此为打印板,原文网址:
http://news.boxun.com/news/gb/china/2014/09/201409220942.shtml)
 

mercredi 24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3 燕园岁月 43



两天之内 通过不同的渠道 得知沈泽宜,黄惟承,肇恒标过世的信息,心情相当沉重。他们都是毛式<阳谋>的牺牲品,他们在北大遭遇横逆,在劳改场,监狱度过他们的青春年华,等到那个不彻底的"改正"到来时,已经是年近半百,智力,精力已不复当年了。

他们罹祸,不是因为他们自私为自己做了什么,恰恰相反,他们遭难正是因为无我,正是因为他们表达了人民的心声,如果说有错,错就错在他们还没认清统治者的凶残。

整整一代人被耽搁了,这固然是个人的不幸,就国家而言,何尝不是一项很大的损失,北大物54 级180人中,打了36个右派,逐出校门送监督劳动18人,数人死于非命! 这笔账应算在谁的头上?

如果说中科院院士资格可以代表学术水平,到现在我们这一级出了五名院士,若没有反右这一劫,这一级该有多少个院士呢?他们以及被以其他方式挨整的同学们该对中国的物理学做出什么样的贡献呢?

愿沈泽宜,肇恒标,黄惟承以及所有死难同学安息!  仍然活在世上的同学永远怀念你们!

mardi 23 septembre 2014

蓄须记


在<童年杂忆>中提到过故乡的两位中医,一是马先生,一是采先生。台湾的小叔看过后来电话说,他也还记得马先生,留着长长的白胡须,看起来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小叔的话对我颇有启示,我一直为刮胡子困扰,每周要刮两次,很麻烦,我想如果把胡子留起来,一方面省了事,另方面说不定也能沾点仙风道骨的灵气,于是从七月中旬起就把胡子留起来了,两个月后,现在已有约10mm长。算是小有成绩了! 很高兴!

两月蓄须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几点:

1. 如果说土地的肥沃程度直接影响庄稼的生产的话,我发现脸部的不同部位,其肥沃程度也不一样,下巴的右侧较肥,那里的胡子长得快,已比左下巴的胡子长了1--2mm。不用肥沃程度的差异就无法解释其原因。

2。想到关云长,于右任和马先生的美冉,心里就又痒又美,期望胡子长得快一点,赶紧到了胸前或肚脐,好沾点仙风道骨之气儿。

3。心里急,有时就免不了揪一揪,老妻看了说:"你揪吧! 揪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这话很对,偃苗助长急于求成的结果是欲速则不达。

4。 凡事都有它自身的演变规律,外力所能起的作用很小,这就需要有耐心等待。只要期望是合理的,就不愁得不到预期的结果。

5。 有时,自己看到了的事,他人不见得就能看到,这也需要等待. 只要相信人们的良知,等待期间就可以很淡定。

如果两个月可以长一厘米的话,一年就可长六厘米,三年后可以到达胸前,五年后到肚脐,飘飘欲仙了! 我还能活那么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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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煜兄:告诉你两个不幸的消息,黄惟承已于今年4月28日在天津去世。甘子钊、黄曾旸参加了遗体告别仪式。由清华大学物理学院主持,黄惟承新疆大学退休后,在清华教课十多年,口碑很好。黄惟承,上海崇明人,上海卫育中学毕业。理论物理专门化,57年被错划为右派,发配新疆。
去年10月曾与他通电话,他说是因为住院检查疑似癌症,未能返校。今年春节返校时听王丕显说已确诊为肺癌,正在治疗,还很乐观。到五一返校时蒋邦本带来了黄惟承同学已去世的噩耗。从发现有病到去世不过半年。呜呼!惜哉!痛哉!
另据燕遯符消息,肇恒标同学于今年四月(大致时间)因心力衰竭去世。肇恒标也是理论物理专门化的,被打成右派后继承家传行医,为很多人治病。)2003年赴美。为筹备去年的聚会,曾与他的夫人和女婿通过电话,去年元旦前还在医院中,今年四月就走了。燕遯符为肇恒标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已经在另一邮件中发过去了。
“逝者如斯夫,”我们这些同龄人还活在世上,是幸运的。上帝眷顾我们,我们就要好好活着。看看世界和中国还将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地球上发生了什么,地球按照自己的轨道不停地绕日运行,前进着,今天正好处在秋分点上。
祝你和夫人健康快乐!

转帖燕遯符为同班同学肇恒标所写的悼辞

今天收到一位同学的邮件, 附了燕遯符的悼文,现把它转贴在这里  从中也可一窥北大人的精神。



同班同学肇恒标

燕遯符 2014/7/16

迟到的消息.2014年1月,我的同班(物54-3)同学肇恒标走了.永远走

1957年5月19日开始,大字报在燕园爆发。核心内容是抨击新兴权贵,

呼唤公平法治。官媒封锁,不予报导.同学们着急,想尽快把消息传遍

全国,只好用散传单的原始办法。

于是,28斋某宿舍变成了油印工房.肇恒标和数学系赵青等一拨儿人

争分夺秒夜以继日地干开了.经他们之手,一篇篇重量级大字报变成一

摞摞传单分发到同学手中,再邮寄到全国,取名民主接力棒。

接力棒把519思想之光传遍神州,各地大学生纷纷响应......

它的影响还越过国界,直达大洋彼岸.1958年,美国北大校友会举办

60周年校庆,老校长胡适讲话,向国内北大’接力棒’青年学生致敬.

然而此时,我们已经落难.油印那拨人更是全部被打成极右,轰出校门

,劳察劳教......

他们这拨儿人保持着几十年一以贯之的亲密友谊.1979年’改正’后

重获人身自由,立即互相寻访.要是在肇家聚会,偶尔也把我叫上.有时

好几个人在一块儿呆好几天.夜里打地舖睡觉,就像当年在28斋那间

油印工房.白天肇妻焦鸾风做吃的,她厨艺好,饭菜特香.

他们留给我的印象就两个字:低调.当年只是闷头干活儿,并不张牙舞

爪上蹿下跳,更没有’宇宙无闻誓不休’的架势.几十年后,当过右派似

乎未必是件不好的事,没准还能用来捞点儿什么.依然听不见他们炫耀

苦劳渲染悲情.看起来,他们只在乎519的理想信念,没想过借此为自

己挣点儿什么好处.

1994年,从某体制内校友处,我得知一内幕消息.最高当局有一秘密规

定:右派’改正’,不赔偿,不道歉,发一纸’改正通知’一了百了,完事大

本来,我以为,未如’走资派’那样获得赔偿,是因为一些实际困难.原

来,是当局存心预谋!文革挨整并未让他们改邪归正,反而变得更加阴

黑狡诈.我的心,不能容忍这样的侮辱和欺骗.

如何应对?捉摸半天,想出一主意:向北大索赔,专门要赔偿要道歉.又捉

摸,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成气候.于是,满到处找人,广而告之,邀请大家共

同行动......

到1995年,只有肇恒标受我之请和我一起给北大写索赔信.并不是去

算细帐要多少钱,只表达不依不饶咬牙较劲儿的决心.并盘算着以此为

切入点,把519的事再抖落出来,没完没了折腾.

他做这事,得到妻子小焦的充分理解和支持.那时候,谁能料定迈出这

一步会有什么后果?没准儿又进入虎口狼窝,再遭灭顶......她有一流

的胆识和胸襟.我们自然成为知心姐妹,胜过各自的血缘手足.

肇恒标小时候学过中医.但他们家有规矩,只学医不行医,免得低三下

四伺候人.后来当了右派,在工厂被监督劳动,文革中又被遣返回东北

.帮人瞧病能减轻点监管,也就顾不得家规了.

他对医理有深入研究.中医植根易道,与古代天文学关系密切.干支纪

时把时空测度联系在一起.以日月星辰位置的空间分布刻记时间.标示

地球上宇宙场强的起伏涨落.正常人体气血经脉自然随之发生盛衰盈

亏的同步变化......所以,正规中医大夫望闻问切处方配穴,一定考虑

五运六气子午流注等与时间相关的因素.否则,瞎猫抓死耗子,效果肯

定没有准谱.

‘改正’后他回到北京,本职工作是教物理,业余时间帮同学和朋友看

病.逐渐有了名气.2001年5月,应一位美籍华人朋友之请,去到美国加

州。几年后,小焦也去了美国.

他们两个离开北京,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好在已是网络时代,电话电

邮等方便快捷的通讯手段,使’天涯若比邻’成为事实.所以,在许多事

情上,我们依旧能够携手并肩.

肇恒标是满族人,努尔哈赤13世孙.北京图书馆馆藏爱新觉罗氏族谱

里有他的出生记录,可以作证.’大清帝国’时期,凭此项记录,就有皇粮

供养,能够一辈子享受不劳而获的特殊待遇.

他绝不眷恋历史上末代王朝皇族成员的特权,也绝不容忍现实中变相

帝王卵翼之下的新贵特权.正是为这个缘故,才进入了519.

时光走过半个多世纪.当年或’左’或’右’的某些人聪明伶俐,与时

俱变,见风使舵,随圆就方.近些年更把北大一九五七和519当成了肥

肉,来回来去搓揉挤捏,榨出不老少油水,抹在自己脸上,瓦光锃亮.

肇恒标与这类人形成鲜明对照.无论风向如何,都不畏强权威逼,也不

受诱惑捆绑.一心一意守护自己的信念.

什么叫死亡?

我想,对于心地纯净的人,死亡,就是高贵的灵魂挣脱躯壳缠缚,升腾飞

扬,弥漫到无限宇宙.

死即非死.

死即永生!

lundi 22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2 燕园岁月 42



反右之后,除了红专辩论,科研大跃进等活动之外,最重要的一项运动就是向党交心。这意味着,当驯服工具的同时,还得把心掏给党!

交心也可分为自觉的主动地交和被动地交两种。数学系54级几位学生<开了个好头>,在他们宿舍的楼道里贴大字报暴露自己的各种不好的思想并深挖阶级根源,分批地把其它系的学生叫去,听一些学生的现身说法,让其他人跟着做。我已经在通县训练班领教过这一套做法,所以参观听讲后不为所动,没丝毫的反应。那些没有经历过这手法的学生却受到了影响,一时之间,各系学生形成了一个向党交心的高潮。

见我没反应,于是主动出招了。我们年级反右领导小组的张定子同学在我的房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题为"王煜请了!" 很直接地提出四个问题,问我对当今社会,对党,对运动的看法以及和校内外右派分子的联系。 次日我回了一张很长的大字报,题为:"请了,小生这厢有礼!" 我写了1951年考入院系调整前的北大,原工作单位不顾中共中央的决定,硬是不让我入学,我对此非常不满;我说在校内曾用圣经的话安慰已被定为右派分子的刘显声,张承孚,陈世杰。和同样信耶稣的洪侣端有过交谈等等,至于校外,还没听说我的亲友哪个是右派。这里我回避了在牡丹江当牙医的堂弟,我估计他已被打成右派,但没任何人告诉过我说他是右派分子,所以我的回答没有错。我贴了这大字报后再无下文。所谓的交心也就算交完了。

这里要补充一下张定子的情况,他是北京人,北师大附中毕业后入北大。从二年级起和我同住一室,反右开始后成为年级反右领导小组成员。四年级时选读光学专门化后,我们就分开了。同住时我对他比较警惕,从不在室内谈鸣放,谈大字报等事,甚至连面部表情都要严加掌控,因为北大有所谓的"摇头右派"和"点头右派"。如果某人发表言论时你摇头或点头了,即表明你同意或反对他的意见,就有可能因此被打成右派。当然这些都是事后听说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活得多累! 不过在当时身临其境,也没觉得怎末样!

教师们已经经历过1951-1952年的思想改造运动,这一套对他们并不陌生。基本没人动,想入党的自然不会失去这个机会,像黄昆就借此表示入党的诚意。理论物理教研室一向被看做是"右倾"思想的大本营,恰在此时,教我们电动力学的曹昌其向胡宁抱怨说运动占用时间太多,胡宁劝他应付应付,不久就会过去!  不知是谁把这段对话捅出来,遭到一些积极分子的批判!

记得也有人贴大字报说,在过去的燕京大学时代,司徒雷登说Dr.褚圣麟总说Yes从不说No,要褚先生回答一些问题,似乎没看到褚先生回应。

最令我难忘的是北大机关党委书记张群玉给叶企孙先生的大字报,贴在了物理北楼最显眼的地方,内容很简单,只提了一件事,说曾多次让叶先生做对台湾广播,叶先生都不做,张群玉要求叶先生说明理由。叶先生也没有理她!

关于对台广播,还需要补充一点,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如果有亲属在台湾,那是很大的问题,会受到机关,街道的注意。中共却也利用这一点开展统战工作。有关部门会要求有亲属在台湾的人利用广播电台向在台湾的亲人喊话,说大陆中国有多么多么的好,让亲人弃暗投明,赶快回大陆。我在高工的同学王飞,于1947年转入设在台湾的国民政府空军通讯学校,北京有关部门就曾让王飞的爸爸做对台广播,点名叫他儿子回来。 以叶先生在中国学术界的地位和影响,他若按中共意图做广播,他的亲朋故旧和学生说不定就会受影响,叶先生不顾个人安危,大义凛然,不上圈套,可能保护了许多人。

一个人的价值,会在关键时刻显露出来!



漫漫长夜 71 燕园岁月 41


从1957年6月开始打右派,一直打到了1958年的春天,在这个阶段每个人的头上都悬了一把斯摩棱斯克剑,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有人找你交待问题,准备接受批判。等这一阶段结束,把右派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收拾像我这样的人了。

前个帖子提到58年搞<科研大跃进>,给我们物54级金属班的任务是研制高强度铝合金,我们用各种配方熔炼了铝合金,有一两次,它们的拉伸强度确实很高,但不能重复,这就没有学术上的价值,也不能发表。后来又在我们这个小组加进几个物56级的学生,那时他们还没分专门化,但气势很强,好像他们来就是监督我们工作似的。动不动就用政治词汇压人,比如有次电炉的电阻丝坏了,物56的人就风言风语地怀疑有人搞破坏,目标指向我,对这种指责我的态度是根本不理睬,由他去说,说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但是等这<科研大跃进>告一段落时,他们却组织了一次对我的围攻批判,指责我在这个科研大跃进中不努力不积极,这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该做的我都做了,没有一天缺席,至于内心深处,当然我不认同这种搞法,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可能有结果,事实也证明,我的预料完全正确。 在这里要插入一段,记述一位同学了。此人就是前文提到过的那位因病休学却又全身心地投入反右运动的Q君。因他的积极表现学校准他回校参加运动后,被安排在我住的宿舍。我从不招惹他,所以倒也相安无事。他因几次搬家,丢了一只运动鞋。丢一只和丢两只是一样的,每天下午的锻炼他没合适的鞋可穿,我出于好心让他穿我的运动鞋,因我的锻炼是打两遍108式的太极拳,做这种运动不必穿运动鞋,穿布鞋就可以了。自此他就每天穿我的运动鞋锻炼。有一天突然有大喇叭广播,校方要求学生们紧急集合,为抗议美英在黎巴嫩的什么事去天安门前集会游行,过去我曾参加过类似的游行,一会儿停,一会儿跑,穿布鞋不方便,但等我想穿我的运动鞋时,鞋已经在Q脚下了。我只能穿布鞋去,那天去了回来倒也没出什么状况。过了两天,我那那双运动鞋刷了,Q君以为我不想再让他穿,从此他不再穿,但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极端了。我们金属班批判我和他无关,他也参加并且言辞激烈,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坐在被批判的位置,我心中却觉得很好笑,我想:你这样的义愤填膺不就是为那双鞋吗!

红专辩论时,我又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我问,强调参加体力劳动对于像我们这些学纯科学的人究竟有何意义?这下被他们抓到了,把我这句话写成大字报贴在小饭厅前的布告牌上,组织了金属班三个年级的学生对我批判,不过我心中比较笃定,我知道他们把右派分子算作阶级敌人,处理完右派以后,无论骂得多凶,也都是人民内部矛盾,没啥可怕的了。这里还得补充一句,这次对我的批判,Q君也来了,发言时咬牙切齿地说:"开右派分子的批判会时,你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还说:"人家反右,你得救!"

后面的贴子还将提到这位仁兄!

dimanche 21 septembre 2014

<是时候了>作者之一沈泽宜今天逝世!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组图)
(博讯北京时间2014年9月22日 首发 - 支持此文作者/记者)
     
    
    博讯获悉,2014年9月21日下午14:35,一代诗人、诗歌评论家、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湖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沈泽宜先生在湖州病逝,享年82岁。其遗体告别仪式将在9月23号上午9点在湖州市殡仪馆举行。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著名历史学者傅国涌发出信息说:“2014年9月21日下午14:35,一代诗人、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先生在湖州病逝。8月4日,我与家人、朋友去看他他以衰病之躯为我们朗诵诗歌,尤其背诵「是时候了」时依然中气十足。1957年5月19日他在北大餐厅前贴出的这首诗,决定了他一生的悲剧命运。他的离世也意味着那一代渐隐入历史深处。”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历史学者范泓也说:“下午陪国涌兄参观某学校,得悉沈泽宜先生两点三十五分在湖州去世,享年八十二岁。先生早年就读于北大,与林昭是同学,毕业后被发配陕北榆林多年,文革中被捕入狱,69年还乡,78年复出任教,为湖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先生一生未娶,生前撰有三部书稿,两部至今未出版。”
    
    沈泽宜1933年出生,笔名梦洲,浙江湖州人。1953年考入北大西语系英文专业,翌年转入中文系,1957年成为北大中文系学生会负责人和《广场》校刊创办人之一,是北大民主墙第一张大字报诗歌《是时候了》第一作者,并因此被划为右派。1958年北大毕业,至陕西原榆林地区子洲县双湖峪中学做乡村教师。“文革”中被捕入狱,1969年还乡,做泥水小工、搬运工、筑路工等。1978年被平反后,任嘉兴师专(现湖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浙江文学院特约研究员。出版诗评著作《诗的真实世界》、《梦洲诗论》、《诗经今译》等,著有诗集《西塞娜》、《沈泽宜诗选》等。
    
    “六四”学生领袖封从德说:“沈老师历经五七年北大五一九民主运动和八九民运,是八九民运中少有的和绝食学生同甘共苦坚守广场的知识分子。”为此,沈泽宜还因此入狱半年。傅国涌敬挽沈泽宜:“五七北大,一诗罹祸,是时候了,诗人呐喊成空;八九广场,半年系狱,哀先生兮,书生孤独终身。”
    
    下面是网友和学者对沈泽宜先生的悼念:
    
    @叶匡政:近20年前在湖州与沈泽宜老先生有过聚会交谈,后读过他著的《诗经新解》。哀悼!
    
    @游泳池边的肥松鼠 :伊甸老师与安琪合成一副悼念沈泽宜老先生的挽联:孤独一生,关怀却如此宽广(诗人安琪叩挽);才华四溢,苦难竟这般深重(学生伊甸泣拜)。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南方树 :【沉痛悼念诗人、诗评家沈泽宜先生】 2014年9月21日下午14点35分,当代著名诗人、诗评家沈泽宜先生在浙江湖州病逝,享年82岁。今晚找出他的专著,读几首他的诗作,想起他充满激情的朗诵,想起他16年前首次褒奖评论我的诗歌,想起他2000年的两次仙居之行。沈先生,您终于走完了孤独的一生,您安息吧!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蒋二彪 :在纪录片《寻找》里认识沈泽宜先生,被他的眼神和朗诵时的风采吸引,后来读过他个人的诗集,现在印象最深的是一句“我没有低下头吻你,留下了一生的遗憾”,今天他去世了,希望他在天堂里能见到林昭。
    
    @jessy魏魏 :沈泽宜老师走好,又少了一个真正的诗人,在我们眼里,您代表了一个时代。
    
    @鄢子和:【诗人、诗评家沈泽宜病逝】 2014年9月21日下午14点35分,当代著名诗人、诗评家沈泽宜先生在浙江湖州病逝。 沈泽宜1933年出生于浙江湖州。著有诗集《西塞娜》、《沈泽宜诗选》等,一生坎坷,独钟诗歌,为推动新时期新诗理论和创作发展作出积极卓越贡献。()
    
    @诗人余跃华: 沉痛哀悼!沈泽宜老师仙逝!30年来,浙江诗人们的好前辈!好老师 !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北大“五一九”运动点火人之一沈泽宜在湖州病逝
    
    @海青驿站-:我妈妈的同学。当年北大才子,一心要成为马雅可夫斯基那样的诗人。一九五七年那个著名的夏天,他和林昭、张元勋一起点燃火种。2010年我在湖州见到沈先生,一老一少相谈甚欢,谈诗,谈文学。人生如戏。一代人谢幕了、、、、、、[蜡烛]
    
    @saiunhi:张元勋先生才走,沈泽宜先生又去,仍将继续困扰我们的是,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了呢?先生一路走好!
    
    @zjhzrb一叶知秋:一晚上,先生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当年听你的课,总是被你的激情点燃,30多年了,依然清晰。
    
    @孙建江:曾与沈先生一同去武夷山旅行,也曾听沈先生声情并茂朗诵《西塞娜》、、、、、、一位有思想、有风骨、不随波逐流的诗人[蜡烛][蜡烛][蜡烛]!
    
    @生香真色界:唉!是时候了!面对这样一个没有罪感的民族,甚至没有耻感的民族,生命是洗不清。
    
    @何家炜:沈老师安息[蜡烛] 刚和泉子通过电话,他正在殡仪馆等待医院开来的灵车。08年时曾拜访沈老师,他正在修改一部24万字自述《北大,五月十九日》,当时拷了文档来读,遗憾的是鉴于内容敏感在大陆无法出版,至今书稿仍在电脑里、、、、、、
    
    @老牛之友 :[蜡烛]今夜,请一起守护这盏灯 让我们用生命的油膏供养它 只要这盏灯还亮着 世界就不会永远由黑夜看管[伤心] 

[博讯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支持此文作者/记者 (Modified on 2014/9/22) (Modified on 2014/9/22)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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