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udi 4 septembre 2014
长夜漫漫 53 燕园岁月 23
可能是出于家庭的影响,教忠堂的人一向关心政治时局,特别坚持社会正义,虽然我们无意从政,但对政治既敏感又关心,堂弟和我谈话和通信,很少谈及个人私事,大多是交换对时局的看法,因我参加工作后经历了一些事情,再加上1951年升学遭到挫折,使我对所谓的新体制有较深的思考和认识,堂弟一直读书,则多少还抱有一些幻想,他总说,未来的路如何走,谁也拿不准,只能走着瞧!
从五月二十日北大大量出现大字报开始,我就不断地抄录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大字报,我认为这将是重要的历史资料。记录了数十张大字报后,把它寄给了堂弟,嘱他看过后寄还给我保存。他自己看过后,也给医院的一位同事看了,看过之后没直接寄给我而是寄给了他的亲弟弟,这堂弟大排行第四,他特意到北大交还给我。
堂弟看过我寄去的大字报摘抄后,给我写了一封长信抒发他的想法,为了不致丢失,特意寄的挂号信。没料到这反而引起了麻烦。当时我住28斋,管宿舍的工作人员每天把收到的平信送到各个房间门上的收信小口袋,如果是挂号信,因需要签字,工作人员就写在底楼他办公室门前的黑板上。堂弟信封上写的是<王煜先生收>,28斋的工作人员有点马虎,也可能不认得这个<煜>字,他在黑板上写的是<王煌先>,走过那里我看到过多次,也没想到这是寄给我的信。时间长了没人取,这位工作人员就把信退回去了。
前面的帖子提到,堂弟到牡丹江后即任牡丹江市立医院口腔科主任,成为当地最好的牙医,那些市里的领导人看牙都得找他,俨然成为当地一位人物。鸣放开始后,市委书记召集十位党外人士座谈,<助党整风>,堂弟是应邀的十人之一。因他对共党还存幻想所以<诚恳>地提了些意见,这当然犯了大忌,等风向转到反右时,立刻被揪了出来,把提意见说成是向党进攻,自然免不了联系到他的出身,爸爸是国民政府军队的团长,县长,当右派是跑不了的了。批斗他的时候,以前看过我寄给他大字报摘抄的那位同事也反水了,揭发他放毒! 而恰在这时,他寄给我的那封挂号信被退回,他还来不及看就被<革命群众>收走了,他在信中表达的看法更加重了他的<反党罪行>,于是被打成右派分子,到山上放了四年羊,这四年正赶上大饥荒,定量最低的时候,劳改犯每月只有不足二十斤的原粮,堂弟能活着结束这段劳改,只能感谢 神的保守。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就感到非常难过,我无心为过,却害了堂弟。如果我没寄大字报摘抄,他不会给人看,也不会就此表达看法,如果挂号信寄到我手中,也不会落入人手成为把柄。
民国三十七年秋,他已经和八爹全家到了天津,准备乘船去台湾了,因我收到五爹的信,五爹希望他留下不走,我把信转到天津,他遵父命没走,留在大陆受了许多的苦楚,如果我没有及时把五爹的信转去,他的人生轨迹将是另一种样子了! 时耶 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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