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dredi 5 septembre 2014
长夜漫漫 54 燕园岁月 24
记得有一首美国民歌:歌名<我的甘德矶故乡>。 唱的是西部大开发时期,一些当地民众被迫离开家园之痛,有几句歌词是:"姐妹们 莫悲伤,今日别再悲伤! 当灾难来到我们的门前,便与甘德矶故乡别离!"
1957年北大的反右是很恐怖的,只要班级的反右领导小组的人找你谈话,那你就准备接受批判当右派了。所以那时我总哼这首歌,也是表达无奈,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同班的基督徒洪侣端被定右派分子的过程就是如此。1957年年底,难得放寒假了,洪侣端已买好火车票准备回上海过年,周六我回北京城内家中,打算周日傍晚回校,侣端给我一个瓶子,请我在西单菜市场给他装一瓶芝麻酱,因为上海很难买到。我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周日高高兴兴地回校立即给他这瓶芝麻酱,但我发现他的状态有变,我把瓶子给他之后一句话没说就把房门关上了. 后听其他同学说,周六下午班干部找他了,让他交代右派问题,准备接受批判,他已经退了火车票不能走了。未分专门化前,洪侣端在一班,分专门化后,他在半导体班,批判会是原一班学生和现半导体班学生联合召开的,因我信了耶稣,也把我找去听批判,说来说去还是说洪侣端对1955年的肃反不满。这是我才比较明白,肃反时触动了相当多的基督徒
1958年2月的一天,北大召开师生员工大会,由陆平传达中共中央关于划定右派分子标准的文件,我非常认真地听并作笔记,其中有一条是:"老右派,这次没有行动的 可以不定"。我觉得这条对我适用。
物54级打右派的进程有点怪,据说反右领导小组已经在一部分同学中抛出了H同学的材料,照常规,下一步就是找他谈话和组织批判了,但奇怪的是,抛过材料后再无下文了,并且此后在一段时间内未再打右派。几个月后却又补课,把同学们认为的积极分子,本班的党支部书记和入学三年来,前后三任团总支书记周国生,宋林松,龙伟丽都打成了右派。事后我和几位同学分析,他们把这几人打成右派目的是说明,党团的负责人都是右派,这一班是彻底烂掉了的。因为按右派的比例衡量,物54级是仅次于英三而位居全校第二,虽然物53级尽是全校有名的大右派,如谭天荣,岑超南,王存心等,但他们人数少。而我们物54级,右派人数多,且多是著名人物如刘奇弟,沈迪克,朱志英,燕遯符,李雪琴等。
还有一件事也表明学校当局对我们这一班的另眼看待:从物52级开始,学生读完三年时,都会选一批<政治上可靠>的学生去读原子核物理,不在北大上课,却仍算是北大的学生,一年后毕业。物53级也选了,以后的物55级都选了,唯独我们年级没有选,可能是被视为全班烂掉选不出来吧! 可是我们刚入学时,有的教师曾向我们透露,物54级的入学成绩是历届中最好的,最整齐的。事后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反右时,打掉了班上许多最优秀的学生,他们被劳改了近二十年,物54级仍有五人当选为中科院院士。其他年级无此记录。
毕业离开北大以后,听到过物54级反右突然刹车的一种说法。据说是北京市委宣传部长杨述参与北大物理系处理右派的工作,系领导和物54级的反右领导小组提出了一个长达百人的右派名单,准备一个一个地打下去,当抛出H同学的材料后,杨述说话了,他说这个班打得太多了,不能再继续往下打,在他的坚持下,紧急刹车,H同学幸免于难,百人名单后面的人也跟着得救。但是,我们这个年级历经苦难的同学们,于入学五十周年的1994年首次返校相聚时,却传出另一个版本的解释,说是学校当局和系领导仍然坚持继续打,班级的反右领导小组苦苦求情,才在H同学处停了下来。 到底真相如何?公道应存于人心! H同学免戴右派桂冠,后戴上了中科院院士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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