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di 22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1 燕园岁月 41
从1957年6月开始打右派,一直打到了1958年的春天,在这个阶段每个人的头上都悬了一把斯摩棱斯克剑,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有人找你交待问题,准备接受批判。等这一阶段结束,把右派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收拾像我这样的人了。
前个帖子提到58年搞<科研大跃进>,给我们物54级金属班的任务是研制高强度铝合金,我们用各种配方熔炼了铝合金,有一两次,它们的拉伸强度确实很高,但不能重复,这就没有学术上的价值,也不能发表。后来又在我们这个小组加进几个物56级的学生,那时他们还没分专门化,但气势很强,好像他们来就是监督我们工作似的。动不动就用政治词汇压人,比如有次电炉的电阻丝坏了,物56的人就风言风语地怀疑有人搞破坏,目标指向我,对这种指责我的态度是根本不理睬,由他去说,说累了,自然就停下来了。但是等这<科研大跃进>告一段落时,他们却组织了一次对我的围攻批判,指责我在这个科研大跃进中不努力不积极,这纯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该做的我都做了,没有一天缺席,至于内心深处,当然我不认同这种搞法,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可能有结果,事实也证明,我的预料完全正确。 在这里要插入一段,记述一位同学了。此人就是前文提到过的那位因病休学却又全身心地投入反右运动的Q君。因他的积极表现学校准他回校参加运动后,被安排在我住的宿舍。我从不招惹他,所以倒也相安无事。他因几次搬家,丢了一只运动鞋。丢一只和丢两只是一样的,每天下午的锻炼他没合适的鞋可穿,我出于好心让他穿我的运动鞋,因我的锻炼是打两遍108式的太极拳,做这种运动不必穿运动鞋,穿布鞋就可以了。自此他就每天穿我的运动鞋锻炼。有一天突然有大喇叭广播,校方要求学生们紧急集合,为抗议美英在黎巴嫩的什么事去天安门前集会游行,过去我曾参加过类似的游行,一会儿停,一会儿跑,穿布鞋不方便,但等我想穿我的运动鞋时,鞋已经在Q脚下了。我只能穿布鞋去,那天去了回来倒也没出什么状况。过了两天,我那那双运动鞋刷了,Q君以为我不想再让他穿,从此他不再穿,但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极端了。我们金属班批判我和他无关,他也参加并且言辞激烈,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坐在被批判的位置,我心中却觉得很好笑,我想:你这样的义愤填膺不就是为那双鞋吗!
红专辩论时,我又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我问,强调参加体力劳动对于像我们这些学纯科学的人究竟有何意义?这下被他们抓到了,把我这句话写成大字报贴在小饭厅前的布告牌上,组织了金属班三个年级的学生对我批判,不过我心中比较笃定,我知道他们把右派分子算作阶级敌人,处理完右派以后,无论骂得多凶,也都是人民内部矛盾,没啥可怕的了。这里还得补充一句,这次对我的批判,Q君也来了,发言时咬牙切齿地说:"开右派分子的批判会时,你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还说:"人家反右,你得救!"
后面的贴子还将提到这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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