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udi 11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60 燕园岁月 30


刘奇弟,前面的帖子已经提到过他,湖南人,1952年考入北大物理系,曾因病休学,1955年挨过整,和胡风相识,二人有过深入的交谈,他不认为胡风是1955年反胡风运动中毛指控他的那样是反革命,刘奇弟复学后到了我们物54级,分在一班。

鸣放期间,他贴出的大字报唯一内容是为胡风鸣不平,要求上面为他平反。他写的大字报有:<胡风绝不是反革命>;<白毛女伸冤>,对联:铁窗禁忠良  天昏地也暗,还做过一个招魂幡,为历次运动中受迫害致死的同胞招魂。等等。我们年级组织过对他的几次批判,他的态度非常从容,认为批判他的同学都是受了蒙蔽,但对某些同学,他的言辞也相当犀利,骂一位女同学是"踏着他人的尸体往上爬",那人被骂得哑口无言。

有一次是一班和四班一起活动,他一时情急,想从四楼跳下去,他的身子已到了窗外,被几个同学从窗口拉回来了。

处理右派时,不仅把他定为极右分子,而且定为反革命分子,直接送到东北的兴凯湖劳改,不久即死在那里。

提到兴凯湖,想多写一点。右派分子集中劳改的有两个主要的地点,一是兴凯湖,一是甘肃的夹边沟。能从这两个劳改场活着出来的人不多。中共建政后首任水利部长是投共国军将领傅作义,傅作义的胞弟傅作恭那时在美国取得水利学的博士学位后已经找到工作,傅作义认为国内需要建设人才,把他弟弟召回中国。1957年傅作恭被打成极右分子送往夹边沟劳动改造,在所谓"三年自然灾害"即<人为大饥荒>时期的一个冬天,傅作恭饥饿难忍,跑到猪圈偷吃猪食,死在了那里! 因下大雪,把他的尸体盖住了,"傅作恭逃跑"成了夹边沟的一个大案,等冰雪融化,一切了然!

下面转帖网上一篇记述傅作恭的文章;

2013-12-07 11:5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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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作义(1895─1974)献出北京城,立了大功。毛主席问他,不打仗了还愿意干什么?傅答:略知水利。毛让他做了水利部长。
    傅兄弟十人,排名: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八弟傅作恭在美国学成水利工程。傅部长特写信叫他回来报效祖国,参加大建设。老八听听从哥哥的话,回北京,供职于水利部。
    有功于北京和平解放的另一降将邓宝珊一度出任甘肃省长,打算兴修水利,求引进人才,傅部长于公于私,义不容辞。甘肃艰苦,大概支使不动别人,便动员八弟作恭援陇,作恭慨然应允。被任命为甘肃省水利厅总工程师,也入了党。
  时任甘肃省委书及张仲良要搞一个“引洮工程”,傅作恭以技术眼观提出异议:搞这项大工程,当时甘肃的经济、物质、技术各方面还不具备。也许说了“劳民伤财”等话,适逢“阳谋”、“引蛇出洞”时,于是被打成“极右”,开除公职,被送到夹边沟农场劳教。(1960年,引洮工程被强迫下马,张仲良被解职。)
   夹边沟劳改农场位于甘肃酒泉县东北方向的戈壁滩上,离县城约30多公里,它的西面是一道沙梁,另外,三面都是沙漠和戈壁滩。当时这里是安置右派的劳教农场。据《夹边沟记事》:1958年发冬衣的时候,具体人数是3136人,在这之前很多人已自杀了。夹边沟农场最后活下来的不超过600人。死亡率这样高,根本的原因:一是饥饿,二是劳动过于繁重,三是进入冬天没有取暖条件。(甘肃高原冬天气温常低到零下20多度)。劳教人员的粮食定量本来就少,到后来每人每月只有15斤,还有一部份粮食被农场管教干部和食堂克扣了。甘肃日报记者王景和、和凤鸣夫妇双双被打成右派,王景和饿死在夹边沟农场,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和凤鸣在安西农场九死一生幸存下来,晚年她写了《经历——我的1957年》一书,记录了当年饿死人的惨状。不少死者的遗体被饥饿难耐的难友们吃掉了。这些饿死的人大多数是直言获罪的知识分子。死难者的遗体因掩埋十分草率,垒垒白骨露在外面,绵延两公里。
  被送到夹边沟劳教的傅作恭当时已经55岁了,大半生没受过苦的人,哪受得了这份里外夹攻的消耗折腾?
1米80以上以上的大个,消耗也大,粗劣的伙食加上繁重 的体力活,身体迅速垮下来。和他一起在夹边沟劳教过的右派分子李天庆回忆:初看到他,他还很精神,戴个黑色宽边的眼镜,手里捏个黑色烟斗吸烟,人字呢的皮大衣,貂皮领子。他就穿着皮大衣在地里抬土。有人说他:“你怎么穿着人字呢大衣抬土?一点也不爱惜!” 他答:“命都难保了,还顾惜衣裳吗?”傅作恭有两片厚厚的嘴唇,看起来很憨厚。可是,背草筏子的时候,他已经变得面目皆非了。头发长得像个疯子,脸变成了瘦长条,身体瘦成了骷髅。大衣又脏又破,眼镜框断了一条腿,用线绳栓在耳朵上。1960年3月到酒泉城附近背头年晒干的草筏子,早晨五点半就起床,用芨芨草编的背篼去背。背到第五天,傅作恭因拉稀,背不动了。赵队长说他“不接受改造”,“耍死狗”。用芨芨草绳子,一头套在傅作恭的脖子上,另一头拴在魏长海的背斗上,叫他拉着傅作恭走,他还就真拉。芨芨草拧的绳子又硬又扎人,傅作恭忍受不了脖子的疼痛,只得挣扎着跟他走。以后的几天里,我两次看见魏长海用芨芨草绳拉着傅作恭背草筏子。他们走路的样子,就像两个联 在一起的骆驼。
   后来成为著名美学家的劳教份子高尔泰平日里给管教干部赵来苟的娃娃补过课,能说上话,就给赵来苟说:“傅作恭是不是真不行了,我看见他拉的黑屎!”赵来苟说:“我拉的也是黑屎!谁叫他当右派,他如果不是右派,就在北京住在他哥哥傅作义的公馆里,想吃什么吃什么,谁能管到他头上!傅作义与人民为敌,杀了不知多少人。他从国外回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三天后,领工的让找来一个用芨芨草编成的长草笆子,把傅作恭抬到草笆子上,由劳教份子用绳子拉着,一路颠簸,硬是把他拉回了新添墩,有个劳教份子的医生把放置在草笆子上的傅作恭看了看,说:“已经死了两三个小时了。”
   1960年,全饿死人情况严重,中央派员赴全国各地调研。派到甘肃的检查团以监察部部长钱瑛为首,水利部长傅作义作为民主人士随行。因下雪天司机迷路,发现沟坎下面横七竖八的足有二三百具尸体,得知是酒泉夹边沟农场。
  检查团先了解了场里的基本情况后,傅作义就问道:"有个叫傅作恭的没有?"
  有个姓吕的教育股长回答:"可能已经死了。"
  场长刘振宇还想推脱责任,说:“听说他可能跑了。”
  傅作义气的拍桌子 :他50多岁的人怎么跑?”
  农场只得改口回答:病死了。
  傅作义内心一定悔恨不已。唉,想到是自己一封又一封信地写信动员弟弟从国外回来报效祖国,又是自己让弟弟来甘肃发挥专长,如果当年把弟弟留在身边,留在水利部工作,他也不致···。想到曾接到弟弟的信:饥饿难耐,劳动太重,顶不住了。希望哥哥援救。自己反而回信,要他老老实实接受改造。
  此时他心中的悲伤、悔恨真是无法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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