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di 22 septembre 2014
漫漫长夜 72 燕园岁月 42
反右之后,除了红专辩论,科研大跃进等活动之外,最重要的一项运动就是向党交心。这意味着,当驯服工具的同时,还得把心掏给党!
交心也可分为自觉的主动地交和被动地交两种。数学系54级几位学生<开了个好头>,在他们宿舍的楼道里贴大字报暴露自己的各种不好的思想并深挖阶级根源,分批地把其它系的学生叫去,听一些学生的现身说法,让其他人跟着做。我已经在通县训练班领教过这一套做法,所以参观听讲后不为所动,没丝毫的反应。那些没有经历过这手法的学生却受到了影响,一时之间,各系学生形成了一个向党交心的高潮。
见我没反应,于是主动出招了。我们年级反右领导小组的张定子同学在我的房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题为"王煜请了!" 很直接地提出四个问题,问我对当今社会,对党,对运动的看法以及和校内外右派分子的联系。 次日我回了一张很长的大字报,题为:"请了,小生这厢有礼!" 我写了1951年考入院系调整前的北大,原工作单位不顾中共中央的决定,硬是不让我入学,我对此非常不满;我说在校内曾用圣经的话安慰已被定为右派分子的刘显声,张承孚,陈世杰。和同样信耶稣的洪侣端有过交谈等等,至于校外,还没听说我的亲友哪个是右派。这里我回避了在牡丹江当牙医的堂弟,我估计他已被打成右派,但没任何人告诉过我说他是右派分子,所以我的回答没有错。我贴了这大字报后再无下文。所谓的交心也就算交完了。
这里要补充一下张定子的情况,他是北京人,北师大附中毕业后入北大。从二年级起和我同住一室,反右开始后成为年级反右领导小组成员。四年级时选读光学专门化后,我们就分开了。同住时我对他比较警惕,从不在室内谈鸣放,谈大字报等事,甚至连面部表情都要严加掌控,因为北大有所谓的"摇头右派"和"点头右派"。如果某人发表言论时你摇头或点头了,即表明你同意或反对他的意见,就有可能因此被打成右派。当然这些都是事后听说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活得多累! 不过在当时身临其境,也没觉得怎末样!
教师们已经经历过1951-1952年的思想改造运动,这一套对他们并不陌生。基本没人动,想入党的自然不会失去这个机会,像黄昆就借此表示入党的诚意。理论物理教研室一向被看做是"右倾"思想的大本营,恰在此时,教我们电动力学的曹昌其向胡宁抱怨说运动占用时间太多,胡宁劝他应付应付,不久就会过去! 不知是谁把这段对话捅出来,遭到一些积极分子的批判!
记得也有人贴大字报说,在过去的燕京大学时代,司徒雷登说Dr.褚圣麟总说Yes从不说No,要褚先生回答一些问题,似乎没看到褚先生回应。
最令我难忘的是北大机关党委书记张群玉给叶企孙先生的大字报,贴在了物理北楼最显眼的地方,内容很简单,只提了一件事,说曾多次让叶先生做对台湾广播,叶先生都不做,张群玉要求叶先生说明理由。叶先生也没有理她!
关于对台广播,还需要补充一点,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如果有亲属在台湾,那是很大的问题,会受到机关,街道的注意。中共却也利用这一点开展统战工作。有关部门会要求有亲属在台湾的人利用广播电台向在台湾的亲人喊话,说大陆中国有多么多么的好,让亲人弃暗投明,赶快回大陆。我在高工的同学王飞,于1947年转入设在台湾的国民政府空军通讯学校,北京有关部门就曾让王飞的爸爸做对台广播,点名叫他儿子回来。 以叶先生在中国学术界的地位和影响,他若按中共意图做广播,他的亲朋故旧和学生说不定就会受影响,叶先生不顾个人安危,大义凛然,不上圈套,可能保护了许多人。
一个人的价值,会在关键时刻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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