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edi 21 juin 2014

乱局之中 1 胜利


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此结束.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初,日军到处攻城略地,一时之间,在东南亚一带有如破竹之势,但到了三十三年,日本已成强弩之末,败象完全显露出来了. 沦陷区的人虽不敢明白表示,心中之喜自不待言.

八月十日左右,当美军在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后,北京的报纸载文说美军投了特别的炸弹,杀伤力大,滥杀无辜,强烈谴责. 当时我们还不知这是原子弹,反正觉得日本遭报了,感到开心.

八月十五日之后的两三天,爸爸下班回家说,日本投降了. 我们都惊喜莫名. 为验证这一传闻,次日我到街上去看报,其中一条消息是,日军驻华司令发表谈话说严禁传播谣言,我一看就明白,这是此地无银,相信日本一定是投降了. 又过了几天之后,沦陷区的报纸才正式公布日本天皇的诏书.民众也才完全明白真相. 由于日军仍然负责维持当地秩序,民众还不能举行盛大的狂欢庆祝.

自从日本投降以后,日本的军用卡车就不停地往西直门外运送物资,只要走过新街口转角处,都会看到日军车队持续不断地往西直门外开.

接下来就是等待国军的到来,一天,志成的同学丁延植来找我说:有确切消息,国军今日到北京,他邀我一起去西郊机场欢迎,那时我刚学会骑自行车,只会骑着走,不会上下,我还是高高兴兴的同他去了. 出了西直门,路很窄,日本大卡车不停地超越,相当危险. 偶们走了好久,也没找到机场,更没见到国军,只得败兴而返.

日据时代,中学生必须穿灰色制服,剃光头.制服的左侧胸部还要带一个白布制的名牌,上面写着姓名,学校, 班级. 因为据说曾有日本的学生走单了,遭到中国学生的殴打,有了这名牌就可凭牌抓人了. 九月开学后,这些限制都没有了,同学们纷纷留起了分头,衣着也随便了,穿衬衣,穿大褂都可以. 校长换了,校内呈现一片朝气. 同班同学李济民的爸爸是三中的数学教师,也是国民政府的地下工作人员,行事一向低调. 此刻从地下冒出来成了北平政府的要员,上下班有汽车接送了,不久离开三中另有高就,走前给我们班讲了一次话,大意是报纸上多次重复的:即"实现世界和平,发展经济,生产工作母机.."

同学们最关注的还是国军何时来,一次次的有谎信,一次次地期望破灭. 弄得学生们日渐灰心.

九月的一天放学回家,家中有位陌生人,妈妈说这是你四爹,昨天才从重庆飞来的. 在故乡的时候,四爹和四娘一直在外面上学工作,. 我们到北京后,他已去了后方. 所以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面. 此次他是奉派到天津接收招商局,

等爸爸回来,这两弟兄见面异常亲热,聊到很晚了四爹才回去.  四爹是典型的自由知识分子的观点,他提到,抗战后期,后方军政界的贪腐日渐严重,何应钦贪了一半的军费,重庆隧道惨案,四川盛产橘子和橙子,有些高官却非要吃从美国空运来的橙子,孔二小姐,龙三公子的劣迹等等. 他说国军迟迟到不了北方对于像我这样的沦陷区青年,听到这样的说法,无疑会感到有些失望和不安.

四爹到天津没几天,便介绍爸爸到天津航政局工作.

不久,接到十二爹拍来的一封电报,关键的两个字是错的. 照电码译出是免牌赴平,后来证实这免牌二字是随军之误. 当时无法查对,只能知道他将要来北平,至于如何来,那就将来再说了.接电报后许久不见来,后来才得知,是他们随十一战区司令部北进时,高树勋带领一部分官兵投了共,相互间还发生了战斗,因此耽延. 十二爹到北平已经是冬天了. 他是黄埔军校毕业生,现役军人,他的观点和四爹迥然不同,盛赞国府抗战,对蒋先生崇拜得五体投地,不称委员长而称委座. 对我们这些小孩子讲述对日作战的事迹,北进途中险些被劫持,如何脱险,如何在夜间靠辨识星座,靠触摸树皮确定方向.等等. 我们听得很神往.他还教我们唱黄埔军校校歌:"......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  后来,教忠堂人陆续返回北平,一大家人在北平团聚了. 教忠堂共有五支,没分过家,抗战时期从故乡逃难到北京保定,各支自然而然分开了. 北平的聚首更增加了家族的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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