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udi 20 novembre 2014

漫漫长夜 96 鸡鸭院 11


浮肿病的病因很简单,就是吃不饱,挨饿所致。任何人都知道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敢直接说出来,这就是中国的特色。一般的说法是天气不好,也有人归结为苏联逼债。为了找一点能进口的东西,人们简直是挖空心思. 听说北京城里有人骑车十几里到郊外的白薯地里挖收获后仍然埋在土里的白薯,因去的人太多,白薯地已经被刨过几次了,往往是空手而归,即使能挖到几块,他们所能提供的卡洛里也未必比骑车的消耗高,我那时肿的厉害,根本没想过这主意,也没力气骑车。那时有个电影讲水乡的人补充营养的方法是打野鸭子,因为野鸭子不在国家的控制范围之内,既不要票也不凭本。<打野鸭子>这个词儿竟成了搞外快的同义语。 1965年我到哈尔滨搞<四清>, 工人们说挨饿的时候,人们到山上打黄羊,(黄羊又称狍子,叫打狍子)这是东北人解决挨饿的一种方式。

在我因浮肿而休假期间,我又重读了<战争与和平>,注意到了初读时忽略了的一句话。 托尔斯泰在书中写到:"俄国兵没有粮食吃,肿了!" 当时我想,这老家伙幸亏是死了,不然的话,肯定会遭到批斗,说他造谣生事,中国官方的说法是:<肿> 不可能是没粮食吃引起的 而是天气不好所致。

大概是到了1963年,情况开始好转,粮食定量调高了,我从28斤半增加到36斤,在二处开会一人一人地宣布时,大家屏息静听,当听到36斤这个数字时,可能比比死刑犯获得大赦还高兴。此时,副食品的供应也较以前丰富,基本上走出了大饥荒。

1986年我到巴黎十一大后 ,在实验室遇到一个波兰人,他曾在这实验室读博士,回波兰了。有时到法国出差常来实验室看看昔日的师友。那天见到我后显得很亲切,因为都是来自于
<社会主义国家>这个大家庭嘛! 他说:"Chez vous comme chez moi!" 表达了亲切友情之后,接下来他就问我,"在你们国家,买什么还需要票证?" 我诚实地告诉他,谷物,食油,蛋,布,肉都还是凭票凭本供应,不过,比起六十年代来,已大为改善,至少在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基本都能吃饱肚子了! 现在每人每月可以有权买两市斤猪肉了!" 他说,波兰的情况比你们还好一些,需要凭票买的东西已不多。

 关于饥荒的事,暂时就写到这里吧! 1969年到河南五七干校后,还将谈这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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