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edi 29 novembre 2014

漫漫长夜 105 鸡鸭院 20


一九六四年,沈增祚工程师给我一张票,是科委举办的一个报告会,请钱学森讲科学研究后方的问题,这票是发给处级以上干部的,沈增祚拿到票后因有事去不了,让我代他去听听。那时我对钱学森还没太大的恶感,这次他讲的也还切实。他讲除了在一线的研究人员外,科研机构的后方也很重要,要与一线研究人员配套。后来他的这篇讲稿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似乎上面也要求各研究单位本着讲话的精神执行。

没料到这事竟和我扯上了关系。鸡鸭院的资料处有个情报组,原有人员都是从前的俄文翻译。没有专业人才。鸡鸭院为充实情报组,要调入一些研究人员和其他语种的人员,于是把我选中了。1964年我正式调入情报组,是唯一能读英俄法文的人。同时调入的有学机械的,锻压的,铸造的,化学的。人员组成仍是以俄文翻译居多。

从一个以学物理者为主的群体突然走入一群俄文翻译中间,确实感到很不适应,说白一点,就是觉得周围的人俗不可耐,无论语言,见识和人品都是如此。情报组这许多人,只有一个共产党员,围绕在党支部周边的积极分子却很多,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总也入不到党内。后来有高人告诉我,党员和积极分子之间的根本矛盾是先天的,因为已经进到党内的绝不愿意其他人也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看他们搞来搞去也蛮有意思的。资料处的处长姓刘,原是保卫处长,后不知为什么被贬到资料处,是个啥也不懂且不想懂的农民出身干部。架子很大,无论在路上,在楼道里对面相逢,从不招呼亦无笑容。情报组的一位资深俄文翻译,每见到这位处长便胁肩谄笑,脸上的所有皱纹都舒展开来,有时我替他担心,如果连括约肌都舒展了,后果将如何?

资料处也有位主任工程师,原是搞金属冷加工的,动手能力很强,据说可以达到八级钳工的水平。土生土长北京人,北大机械系毕业后,应聘到广西大学,贵州大学任教带学生的金工实习。因他出身是<城市贫民>,又无政治历史问题,社会关系也极简单,这在他那一代人的读书人中是很少见的,所以成了能够出国的少有的人选之一,只要有机械工业方面的出国任务,不管与他的业务方向有无关系,他定是代表团成员之一。他和我相知甚深,有通家之好。听他说吃西餐很有意思,他巴西餐归结为只有一块肉,他说有一次去奥地利,是奥地利的副总统接待中国机械工业代表团,这种规格的晚宴,也不过是一块肉。

我是1964年9月去情报组的,一年后被派往哈尔滨<四清>,离开这些人很开心。

文化大革命之中和之后,有些物理组的同事和情报组的同事遭遇很悲惨,以后会逐一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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