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di 16 février 2016

法国杂忆 47



住在高蓓太太处的九年四个月期间 演绎出许多的故事 从多方面凸显了中国人的人性。

有位G姓同学,是红朝宠儿,当过全国人大代表,参加过邓小个子召开的科学大会。在八十年代初 曾携眷在美国工作过一段时间,后应召回中国,以为可以晋升为所长副所长,没料到 回去后一切都落了空,于是不满之情滋长了。我到法国后,他就一再来信 让我想办法给他找机会。恰恰有位法国教授,早年从事金属物理方面的研究,写过一本金属高温范性的书,后来就转达到 其它领域从事研究和教学了。我在北京时把这本书译成了中文,原与一个出版社签了约出版,我译完以后,和出版社发生一些争执,Plasticité 一词,在物理学界译为范性,工程界则称之为塑性,出版社请了一位学机械工程的人校,他倒是很不惜力,不仅把书名改了而且把书中所有物理学常用的词都改成工程界的词了,出版社的两位编辑都和这位校者出自同一所大学  不肯接受我的意见 而且非要在封面上写上XXX 校,争执的结果是使这本书的出版泡了汤  我到法国后 找了个台湾出版社出了,这与我要讲的故事无关,只是铺垫。因着这本书的关系,我见到了在巴黎六大工作的作者P教授。他当时的研究领域和G一致,我向他推荐G。他们彼此曾有通讯联络,这中间的过程很复杂,与我要说的事无关,就不赘述了。

89年六四事件后,G有个到意大利开会的机会,他写信给P 表示希望到巴黎与他会面,P给他发份邀请信,于是他弄到一个来巴黎停留十五天的签证。我写信告诉他,最好是选择周一从意大利到巴黎  我买张五圈的周票,除用于接机,还可在一周内陪他在巴黎活动,他却选在周日的下午到巴黎。我给他租了高蓓太太家二层的那间房,那时正在暑假,我还为他借了一张十一大职工食堂的就餐卡,他到达前就都安排好了。他这次出来,名义是开会,实际是打算逃离中国,有此想法倒也无可厚非,因着他想逃离,再也不愿回到中国,所以到这里后有些表现就异于常人。前文提到过,十一大的职工食堂是法国高校办得最好的,我从中国回来后,虽不在十一大工作了,饭卡仍然在有效期,我仍在那里用餐,我给他借的饭卡是付费最低的博士生用的,但他就是不愿去,后来我弄明白了,他是怕在那里遇到中国人。去过几次,遇到华人,他不说他姓G,而说姓zh。面对和我最熟的几个人,他不敢说谎,只能说姓G。 不去十一大吃饭,就得自己做,要买要做要洗,很麻烦。 两人一起做饭,却一切要听他的! 他有个理论,他说所有动物群体里 都有一个是为王的。看来他把这理论用在了他和我的关系上,一来就想称王。我这人对小事不大注意,两人在一起  没有涉及国家民族前途和利益的大事  在生活琐事上 你想为王就让着你  满足你的虚荣心。

这时又插上一位邢先生,就更显热闹。邢是1954年东北人民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学的是金属物理。 这一年北大物理系没有毕业生,而偏偏又来了一位要带研究生的"苏联专家" 于是从东北人民大学搞来十个人,随这位专家读研究生,邢也在其中。当时研究生的学制是四年,这位"专家"在北京住了两年就回苏联了,这十个研究生没有了导师怎么办呢?九人选择了工作,其中有一位叫吴自勤的留在了北大物理系,而邢选择继续读,改请物理所的陈能宽为他导师,1958年毕业,那时毕了业没有任何学位,既不是博士也不是硕士。意大利有个物理研习会,学物理并对研习有兴趣的可以申请去,只给生活补助 无工资报酬,最多三个月,邢一直想出来,我为他提供这个线索,他就去了意大利,去后又想到法国看看,那时没有深庚签证,还要申请法国签证。他也弄到了。喝咖啡时我曾提到过有位邢先生要来。G来了之后 我陪她去凡尔赛宫  遇见了原在同一实验室工作的小李,他也是陪国内来的一个人玩,他见到G,以为就是我提到过的邢,就问:这是邢老师吧?!  我没说什么 G就似应不应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他不敢多谈就拉我走开了。邢在此之前已经来过住了一个礼拜走了,不过后又应聘来此干了一年,也留下些趣事,那是后话了。这位G同学,在不同时段和不同地点姓了不同的姓,到后来有些苦恼,就是他自己也忘了,在张三面前该姓什么,在李四面前又该姓什么!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想要表达的就是他的这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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