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di 13 avril 2015

漫漫长夜 144 五七干校 17


可能是由于出身背景接近的缘故,在鸡鸭院的年长的研究人员中,我有许多气味相投的忘年交,到了五七干校,整天在一起劳动,有的同住一室,接触更加密切,彼此更为相知, 叶鹿鸣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浙江人,学化学的,个头不高,非常健壮,据说读大学时,是足球校队。长我三十一岁,我初到鸡鸭院时,他在二处化学室的电化学组当组长。1954年又一起调到资料处情报组。1969年4月我先到罗山五七干校,半年后按林彪一号命令,他也来到五七干校,后同在一组,同住一室。

鸡鸭院的政治学习,五级以上的工程师们聚在一起学,这个工程师学习小组组长是留美归来的丁敬华,他不在时,由一程姓工程师(姑隐其名)代理。叶鹿鸣以敢言著称,在工程师学习小组上他就说过,1960年他回过一次老家,那时他的爸爸身体还很健壮,可是家乡的浮夸风太严重,农村种粮食的倒没粮食吃,情况很悲惨,我看不下去,只住了一天便走了,没多久爸爸就死了,纯粹是饿死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位程工程师从学习小组的记录本中找出叶鹿鸣说过的话,揭发批判。而我所在的情报组有人接力搞叶,说他污蔑大跃进的大好形势,先是停止工作让他打扫厕所,接待外地的红卫兵。后来情报组有人要把他送到公安局,为此逼着每人表态,闹腾一通最后也不了了之,从中却看出人性之丑恶。

在五七干校,收工后吃完晚饭,洗干净,外出散步是一种无奈中的享受。叶老常和我一起出去,他把那些当头头脑脑的说成是拿鞭子的,而我们是挨鞭子的。有一次我们驻足看一只小鸟在山坳里独自嬉戏,这小鸟比麻雀略大,羽毛很美,它常常飞得很高,之后像自由落体一样滴急速落下,快到地面了再一跃而起,如此重复再三。叶鹿鸣感慨地说,这是它最开心的时候了,我们连它都不如,没有这般的潇洒。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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