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di 14 décembre 2015

法国杂忆 14


施深受五十年代初中共干部影响的表现之一是不分脏净,有一次他对我说,"我妹妹和我不是一路人,她吃饭前非得洗手!"  听到这话我有点吃惊,小学课本里就有:"饭前便后要洗手" 这种动作怎么会在施先生眼中看为不对了呢?我说,我也要在饭前洗手! 这是基本的卫生常识。 他有些不快 却也没说什么,就过去了。 后我注意到,有时看他从Orsay 食堂的楼下厕所出来不洗手就直接排队取饭,吃饭。

在他看来,喜欢看电视的人都是低俗不堪的,他住在Rambouillet 附近的乡下,非常偏僻,他去上班孩子去上学后,他的妻子留在家里寂寞,他却不允许太太看电视,久而久之,太太忍受不了他的专横离家回到了她的妹妹处,我认识施的时候,他已和太太分居,我曾劝他与太太和好,却劝不动。施的妹妹也从中撮合,双方都坚持己见,施说,她回来也可以,先要给我跪下! 太太则说:Jamais!  我到法国后不久买了个小电视机,他不以为然,我说看电视可以练法语,他说练法语 应听广播。我说五台电视有许多知识性的节目 很好  他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后想到一句话说: 那是你会选! 我说: 我会选,并不排除他人也会选!  他没话说了!

他自奉甚薄  他说他穿的衬衣都是三个法郎一件在跳蚤市场买的,呢大衣也是用80法郎在跳蚤市场买的旧货。可是他肯每天花钱请华人学生们喝咖啡。 记得刚到Orsay 时, 每杯咖啡2.20法郎,后逐渐涨价,每次请客不下数人,有时能到十几人。

有位郭先生,姑隐其名,也是在法国培养的华人数学家,比施年轻两三岁,拿到学位后去美国在大学里工作,起初 郭先生非常亲共,后辗转地回到中国,被安排到中南一所工科院校教书,只是教书谈不到数学方面的研究,当初回去时,和中国当局讲好来去自由,不过地方干部不讲这些,郭目睹了国内的各种运动,后悔回去。 有个机会他见到了周恩来,他问周,来去自由的承诺算不算数,周答称算数,于是他就通过周离开了中国。 冷战时期,美国有麦卡锡法,像郭这样亲共并到过中国的人是无法再回美国工作或定居的,没办法郭先生只能到澳大利亚。他差不多每隔一年两年来法国一次,每次总到十一大的咖啡座与施见面,从中国出来以后,郭已从亲共者变成坚定的反共者,而施依然十分亲共,二人见面必然就共党问题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辩论很激烈,却具君子风,辩后依然是好朋友。不过,施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在食堂吃饭时,施遇到一位管体育馆的工人,是出生于科西嘉岛的法国人,交谈中听到他对法国政府有微词,很符合施的想法,便请他来Bus 咖啡馆喝咖啡聊天,有一次这位工人对中国的专制体制说了些自己的想法,便遭到了施的一顿臭骂,从此再也不邀他来了。其实这人很平和的,和我的关系一直不错,他退休后还与我有来往。

Aucun commentaire:

Enregistrer un commenta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