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di 5 mai 2015

漫漫长夜 160 重回北京 1


1976年春,留在五七干校等待发配到外地的我们这些人意外地回到了北京,我被分派到机电所工作,那时的鸡鸭院已把院址给了北京第二汽车厂和公安部的一个研究所,机电所被安排到德胜门外原电器研究院的一座楼中。鸡鸭院则占了已外迁的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的几座楼。我们上下班很不方便;或是骑车或是乘公共交通工具,每到冬季,有四个月的班车,班车是运货的卡车,站在上边很冷。回京后我花四十元买了一辆旧自行车代步。那时买新自行车要将近贰佰元,而且还要凭票,各单位每半年发一次票,大概是百人中能有一张票。所以那时买新自行车是很奢侈,也不大可能的事。

机电所的物理组经过文革几年的折腾,已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原有的许多人或是去了五七干校,或是调离,人比以前少多了,新补充了两名吉林大学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61年从中山大学物理系毕业的一位女士成为组长,她的丈夫从干校回来无名分却可以为所欲为。

从鸡鸭院过来的这一批人成为机电研究所二室,负责人,即二室的书记是鸡鸭院人事处的一个干事,此人充其量只读过高中,是个转业的大兵,一旦大权在手,神气的不得了,似乎一下子就什么都懂了,甚至对研究课题指手画脚,有良知的人们只能侧目,更不乏马屁精的吹捧。

我到那里不久,就发生了唐山大地震。我们所在的那座楼开裂,不得再进入,从鸡鸭院来的这些人无处办公,找了个较大的汽车库容身。幸好物理组有个平房实验室,震后无恙,我们可以在那里栖身。工作已谈不到了,上班充数而已。

地震不久,毛死了。回忆他死前死后我遇到的的一些事,太有意思了。容我慢慢道来!

九月九日那天下午,我们在平房实验室接到电话通知,让全体人员在四点以前到汽车库前集合听广播,我们陆续去了,看到一位女工在那里抹眼泪,在此之前不久,我听说这位女党员的丈夫犯了事被警察抓过,此时我以为他家又出了什么事,要受处理了。过了一会儿,物理组那位组长来了,大概她已知道知道是毛蹬了腿,为表现积极,就用右手前臂挡在双眼上装哭,一边口中喃喃自语说:江大姐怎么办呐?!  所以未到四点前我已猜出个大概,毛完了。

整四点,广播电台先播出哀乐,我一听就完全明白了,接下来播音员用低沉的声音宣布毛的死,此时,周围一片寂静,之后传出抽泣声,我虽心中欣喜,却要装出一脸的严肃,板着脸观察周围的动静。广播结束后,有些女的像是胸有成竹一样,马上找材料做花圈。男人们没事干,站了一会儿就回实验室了。六点下班,急急忙忙地骑车回家,路上看到人们像是霜打了的花草一般,蔫蔫的,也不知哪人是真情流露,哪人是假装的。我回到家中立刻拿出酒瓶,饮了一盅,心底那个乐就无法形容了。家中人都很开心。我对着空中说:"你这老小子,对中国人干尽了坏事,简直是罪恶滔天,最终还是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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